在这个复杂的男人面前,吴杏儿只学会了哭,她柔弱得像只笼中小鸟,阳台上养伤的病猫。
一个人拥有相思,也就拥有了回味的权利,也就有了流泪和嫉妒的权力。相思是什么?它是盘在你心头的无数蚂蚁,虽然没有揪心的痛,但那难以言表的烦躁,那种难以名状的颤栗,无一时叫人安宁。因为有了相思,相思产生的痛苦应运而生,这痛苦常使人矛盾,使人讲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话,使人产生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想法,也使你的梦中世界不再安宁。有一天,这相思可能被击得粉碎,或者被实际所替代,那这滴血流泪的痛苦,用什么来化解?这心灵无尽的创伤用什么来治愈?
电梯里,吴杏儿碰上她的新邻居。吴杏儿的高跟鞋天天从他门前过,他常常竖耳朵倾听,他说他把那声音当做一种美妙,打破寂寞和空旷的美妙。他是孤独的,他需要听见声音,他需要与人有语言的交流。他从上海来,一个多月,除了看电视,搞公司的前期筹备工作,他过着无声生活,他只想说说话,随便什么人。有时,他专门去菜市场和商贩毫无意义地讨价还价,只是为了说说话。他听不懂粤语,他说他的声音可能已经开始退化。他讲话真的有些结结巴巴。他说他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好像不在国内,感觉另种文化上的差异,体会人与人之间真正的冷漠和无视。
他说:“我们一起坐坐吧?我们是邻居,如果在上海,邻居之间不知相处得有多好!可以去酒吧,去夜总会,发廊,那里要多热闹有多热闹。”
那是男人的世界。也许,他还不敢。上海人的精明,他绝对不会少。他需要熟悉环境的过程,他需要把自己武装起来的资本,他很快就会适应,他很快就会有许许多多来自其他城市的深圳朋友。
红打电话来,说合肥有生意给吴杏儿做,他的朋友要印伍仟册画册,32p,大16开,问吴杏儿懂不懂?当然懂。吴杏儿需要找一家广告公司或印刷厂挂名,她可不能让他知道她是炒单的。
红已经养了吴杏儿三个月,这样下去,总不是回事。能有事情做,能有钱赚,总比这样叫人开心得多。吴杏儿计划着什么时候去趟合肥,等课程不太紧的时候,她也想看看红工作的环境和他周围的人。
画家介绍亮给吴杏儿认识,他有自己的广告公司,人年轻,很酷。他自己是设计总监。主要设计烟包和酒包,也拍广告片,制作三维。我在他公司挂名。吴杏儿随便可以称自己是广告公司的什么人,副总,职员,策划,设计,只要我愿意。吴杏儿再跟着亮认识他身后的印刷厂,制版公司。吴杏儿马上就会上路,去做自己的事。
吴杏儿睡在红为她准备的笼子里,心甘情愿。楼下的保安说,十七楼住着位神秘女人,那就是吴杏儿。没人知道她是干什么的,探访吴杏儿的人只有小波和sunny。他们总是带着疑惑和吴杏儿打招呼,看着吴杏儿走出走进,猜测的目光送得好远。
吴杏儿心乱如麻,因为她的黑心萝卜,她看不进去书,她快要考试了。她怕她通不过,所以她睡不着觉。坐在阳台和星星对话,没有感情的日子是灰白的,拥有感情的日子又是心烦的。他在遥远的地方拿着遥控器,想把她怎样,就把她怎样。她的心总是忽高忽低,电话铃不停地响,她盼望那是他的声音。他狠心地把她丢在这里,孤零零一个人,却还要控制着她。他是一个多么阴险的家伙。她总是语无伦次。她天天想和他谈谈,谈什么?谈他什么时候娶她?还是谈她们到此为止? 她都说不出口。她让他猜她的心事,他绕着道东拉西扯,什么人?什么事?他堵着她的嘴巴,让她把溜到嘴边的话咽回去。他只想挣钱,实际上他只是想一个人潇洒,尽情玩乐。也许他不再想兑现他的承诺,也许,他只想和我她这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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