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山腰,便是清河县境内,朝阳温暖中夹杂萧杀,便如盈盈一水的利剑,尽管好看,却也惊魂。()
赵楚勒马不前,乌骓马几天来跟他也无甚亲近感觉,只不再反抗他的驾驭而已,眼下鼻孔中满是粗气,也幸亏赵楚爱惜不肯狂奔不止,那便给他缀在后面的琼妖纳延几人,却是不敢心疼爱马了。
几日前,琼妖纳延断后给赵楚兜头一刀劈在肩膀上尚未痊愈,昨日交战他也没有出手,虽不免有隐藏自己于某黑暗中来雷霆一击,赵楚却心下清楚,这人恐怕不能给自己造成伤害了。
山前十数里开外,数骑绝尘冲向城门,略略有守军盘问几句便放行,那是琼妖纳延几人,他们临行前也有准备,辽国狼主给他们调了出使今令,大宋人一贯孱弱,不敢拦挡这几个眼见受伤的辽人。
心下暗暗叹息,这琼妖纳延几人,若是有见识的宋人定然要将他们留在宋境,这几人于战场之上不知为宋军带来多大损失,悄然扣留甚至杀死他们,实乃有利边疆的事情,可这大宋的官员,鱼肉百姓是一把好手,如狼似虎的辽人百年来不断南侵早已给他们留下避之不及的“经验教训”,或许自己这趟追杀,最难对付的不是这几个辽人反倒会是宋人自己。
当官的不求一雪燕云十六州之耻,他们所求的,唯有升官发财,唯有在官场倾轧中靠山能保护自己,皇帝都不想收回土地,自己又何苦来哉!
晨风渐渐淡了下去,辽人进城之后,定然是先寻肉肆买够食物。赵楚这几日来准啥得到一个讯息,这琼妖纳延是个聪明的将领,他处处想着要将自己引入宋人城池好陷入麻烦而自己逃脱,可自己也知道宋朝官员的通病而不肯入毂,只是这些辽人一路向北干脆利落中,赵楚总觉他们有犹豫的气息,只这犹豫究竟向着哪里,不得而知!
转头看看马背上褡裢,食物足够他支撑一段时间,当下打马下山,不仅不入清河县城反而绕了过去向县城北方行进,不出所料的话,那唯一还算清醒的阿里奇,定然要带队继续向北的。
果不其然,那阿里奇带着受伤的琼妖纳延和贺重宝一路进了清河县,亮出今令之后,县令不迭便为他们拿了酒肉招待,绝口不提两人伤势严重究竟为何。
县衙中酒饱饭足,阿里奇向琼妖纳延问道:“那老官儿,我已提及有人追杀大辽使者,眼下不必忙了,不如等你们歇缓一段日子咱们再回去,纵使那汉人少年隐秘进入城内,咱们也不必理会于他。”
琼妖纳延肩头血水仍旧不住渗出,一体爱哦臂膀没有几月时间不能完好,他心中却没有怒意,或许在草原人的眼中,能让自己受伤的对手,方是值得敬重的,譬如这清河县县令,他见一面都懒得。
沉吟片刻,旁边已呼呼入睡的贺重宝鼻息沉重脸色妖异地通红,琼妖纳延断然道:“这几日来追杀甚急,你却没有发觉,那汉人少年一旦遇见城池便会落后,我们出去之后他又追上来,看来利用宋人迟滞这厮已是不能!”
阿里奇不说话,只等这琼妖纳延拿个主意,果然琼妖纳延顿了顿:“既然这厮依然明白宋人官儿的不成器,想来他在城外会等下去,晚间你带人出城,顺西走出三十里返回,记住,做到最隐秘,不能使此人发觉你们有意引他西向!”
阿里奇不解道:“三十里是不是太近了?以乌骓的脚力,半日功夫他便会再次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