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君宝郭襄二人在黑龙潭边举目了望,终不见杨过的身影。()但毕竟黑龙潭方圆太广,再加上里面一堆堆的枯柴茅草,很是影响视线,在这里看不见也属正常。
君宝从潭边树上折下一根三尺余长的树枝掷入潭中。只见那树枝初时还穴在潭上,过不多时便渐渐陷落,下沉之势虽缓慢,却绝不停留,不到一刻钟,三尺长的树枝已是没得全无踪迹。
郭襄看得不禁骇然,道:“树枝分量甚轻,尚自如此,这淤泥之上怎能立人?那杨大哥岂不是……”言罢,双眼水汪汪的,怔怔望着黑龙潭方向,确是在为杨过担心了。
君宝笑道:“被刚才那树枝的情景吓着了吧?!大小姐!呵呵,你不必担心,杨施主肯定没有危险。”接着手指黑龙潭,自信道,“莫说杨施主可以进去无事,就连小僧也可以进退自如。”
听得君宝如此夸大,郭襄转过头,惊讶的看着他,满脸的不相信。不管她的惊讶,君宝从旁边树上,折了两根树干,都有碗口粗细,每根长约五尺,略一修整,缚于脚底。
再三检查之后,君宝冲她道:“我先进这潭中走上一番,让你看看,我是如何来去自如的。”说罢,先天真气自如运转,身体向前一挺,便飞也似的从脚下的积雪上滑了开去,进入黑龙潭中。但觉脚下的泥沼松软,不可持久停留。还好有脚下的五尺树枝缓冲,再加上他速度快慢随心可控,片刻之间,已能在黑龙潭上面,轻松自如的滑行了。但见他东滑西闪,左转右折,却并不在潭上作瞬息停留,在潭泥上转了好几个圈子,这才重新回到原地。
郭襄满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笑着赞道:“原来如此就可以了啊!”
君宝见她眼光中尽是艳羡之色,脚下也跃跃欲试,便笑着说:“你也不妨试一试?”郭襄顿时连连点头。
君宝正欲折树枝,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接着便听那人说道,“老僧一灯求见,盼瑛姑赐予一面。”
“一灯大师!”君宝心中一喜,这次来得一个重要目的就是拜会一灯大师。此时听到他的声音,自然十分欢喜。当下停住身形,仔细辨别了一下一灯大师的发声之地,对郭襄道:“我们现在先去拜会一灯大师吧,之后再陪你进黑龙潭。”
郭襄也曾听母亲说过,知道一灯大师是前辈高人,曾救过母亲之命,又是武氏兄弟之父武三通伯伯的师父,只是她从未见过,这时忽然有人自称“一灯”,自是又惊又喜,当下点头赞同。
郭襄四下望去,却并不见人影,心中大奇,刚刚听这声音并不响亮,明明是从近处发出,但四下绝无藏身之处,这说话的人却在那里?
见郭襄面露疑惑的四处寻找一等大师,君宝微笑着解释道:“一灯大师所使的是一门上乘的“千里传音”之法。当然这功夫虽然号称“千里传音”,自然不是当真声闻千里,不过只要中间并无大山之类阻隔,功夫高深之人便可以音送数里,而且听来如同人在身侧,越是内功深湛,传音范围越是宽广。”
郭襄恍然,问道:“那一灯大师现身在何处?”
君宝道:“就在此处东南方向,离此尚有数里。你跟我走就行了。”
言罢他并不将脚下的树枝摘掉,便用此在雪地上滑行,脚下略一用力,便向前急滑十余丈,速度快捷之极,如同后世乘雪橇滑雪一般。君宝感觉自己僧袍飘飘,若驭风而行飘逸自如,不觉欣喜异常。正当他陶然享受这种御风的感觉的时,猛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望旁边一看,却原来是不见了郭襄。回头看去,只望一个紫色身影站在雪地上,却原来一瞬间已将她远远的丢在身后了,君宝苦笑着摇摇头,暗自悔恨自己不小心。
待君宝驭树枝滑到郭襄身旁,却见她正绷着脸,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委屈的撇了他一眼,并不说话,只是一步一步的狠狠踏雪前进。君宝摇了摇头,这下可得罪了这位大小姐。
君宝用左手拂了拂脑袋,尴尬的朝她笑了笑,道:“刚才我太投入了!要不这样,我带你一起滑吧。算我赔礼道歉!”
郭襄道:“怎么带我?”
君宝指着脚下的树枝,说:“你可以站在上面,我载着你滑行。”
郭襄道:“这还差不多。”说着便站到他身前的树枝上。
看她站定,君宝便说了声“出发!”,之后便身体往前一顷,脚下的树枝便载着二人在雪地上滑行开去。刚开始时候,由于惯性,郭襄往后倒去,幸好他手快,赶忙扶着她的肩膀。
少女的心情如六月的天气,雨下的急,天晴的也快。
片刻过去,郭襄便高兴了起来,她那清脆如黄鹂鸟鸣般的笑声点缀了一路。因有身后有君宝的双手扶着,她也不虞有跌下去的危险,便见她仰头迎着微风,将那修长的双臂伸展开来,感受风吹的感觉,此时的风已不寒冷,还微微带着春意。
君宝双手轻扶着她的肩,虽隔着冬衣,却依然能感觉到她皮肤的柔韧。她那紫色的裙摆随风扬起,不时的拂在他身上,还有她的秀发,也时常在他的脸上脖子上挠痒痒,并且带来她身上那特有的芳香味道。此时的君宝,陶然而醉,如在梦中一般;心中只希望时间就此停止,或此行此景就这样一直进行下去,永不停止,直到永远,永远……
然而梦总是要醒来的,而且越是好梦往往醒来的越快。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就见郭襄手指着前方,道:“那便是一灯大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