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转眼间五年过去了,栖凰岭上的山花也开了一茬又一茬。()
栖凰岭大的很也偏得很,鲜有人至。即便是百衣谷的人也很少往那深山老林里钻,更别说其他不熟路途的人了。离百衣谷那几间破屋不远的地方,有一架瀑布,瀑布是由山顶的积雪和冰川融化汇集而成的,水极阴冷。而且其间总是混着一些冰凌、冰渣之类,所以百衣谷的人称它飞凌瀑。
飞凌瀑很高,但是并不宽,远望去倒真有点“银河落九天”的感觉。几百米的落差,再加上水中的冰凌、冰渣等物生生的在落地的巨石上“刨”出个几十平米大深坑来,大深坑里装满了水便成了深潭了。
这深潭便是凌放平时练功的地方。不过他练功可不是在这潭边的平地上,而是在那飞凌瀑下或者在这深潭底。
这两处可不是游戏玩耍的地方,而是极端危险的所在。
飞凌瀑从几百米的高空落下,水流的速度自然不用多说,打在身上仿佛披了件百十斤的重甲一般,想挪动是很困难的。不过这并不是最危险的——危险的是水中的冰凌。这些冰凌顺水而下,小的还好一些,最多打在身上只是疼一下,剌道口子,但是稍微大一些的则不同了,那可是真的会要命的。先不说有棱有角的,只是那些有拳头大小的冰疙瘩从几百米的高空落下,若砸在脑袋上,任是你武功再高,也只剩下个半死了。更何况还时不时会掉下几块脑袋大的冰块。所以想在这瀑布底下练功,绝对要集中精神,稍有不慎便会被那落下的冰块击中,那可是要命的事。
而在深潭底练功则是另一番境况。这潭有十几米深,潭底也算平整,只有些泥沙,也没有什么淤泥水草之类。只是飞凌瀑太高,就是落到这几十米深的水中,也能扰动水底的泥沙翻腾起来。潭底看似平静,没有那冰块开脑袋的危险,可一不小心也是会送命的。要面对不仅有强大的水压、缺氧,还有那射不进来阳光所造成的黑暗让人产生寂寞感。飞凌瀑的水本来就极为阴寒,就是在这潭底的水也依然冰冷刺骨。而这冷水也是最要命的因素——长时间再冷水中热量消耗是很大的,大到一时失神便再也醒不过来了。也难怪凌放吃饭拿盆当碗了。
已经是深秋了,潭里的水便更凉了。而此时凌放正在潭底练功,双手抱膝,整个身体则随着潭底的暗流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滚动。
“有脚步声!”凌放忽然睁开了双眼。虽然瀑布下落发出巨大的轰轰声,但是他也能从其中将脚步声分出来。
不远处蹦蹦跳跳的走来了一个少女,年纪不大,一身青白色的武装,头上戴着一个粉色的蝴蝶头饰。虽然一脸的大汗,可仍掩不住那玉肌雪肤、明眸皓齿。少女似是很欢喜,满面地笑容,嘴里面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走向了水潭。
“什么味道?”忽然嗅到了一股香味,可在这水里怎么会有香味,又怎么能嗅呢?
“难道是……”他随着香味游动着,感受了下水流,伸手一抓,便抓到一个圆溜溜很光滑的物件。
“这大小应该是了,就是看不见。”凌放心中一喜:“运气运气!”
少女已经来到了潭边。
“是小裳啊!”凌放回过神来,辨出了脚步声:“该吃饭了吗?”
那少女正是罗裳,罗裳捡了干净的石头将手里衣服放在上面,然后又抱起一块磨盘大小的石头,“扑通”一声扔进水潭里。
石头慢悠悠的沉了下去,凌放在听到石头响声之后,也抓起那块石头,慢悠悠的浮了上来。
“砰!”石头被扔上了岸,人也从深潭里爬了出来。
“饭好了吗?”凌放甩了甩身上的水说道。他已经十五岁了,长高了不少,现在也留着短发——估计是老被人认作和尚,心里有阴影。皮肤黝黑锃亮,身体更是壮实了不少。唯一没变的就是那双贼溜溜的眼睛了。
“哥!我终于把折冲剑法练成了!”罗裳很高兴的说道。
“这都几个月了,现在才练成,还好意思说!”凌放撇撇嘴接过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水滴,忽然想起了刚才在潭底抓到的事物,也不看一眼,就抛给了罗裳:“哝!给你!”
那是一枚圆溜溜朱红色的珠子。
“人家虽然没你那么聪明可也不笨呀!”罗裳撅着小嘴,满是委屈。毕竟换作旁人,便是几年也未必练得成。但在这天才扎堆的百衣谷内,就是几个月练成也实在没什么值得夸耀的。
但就算是不夸耀也总该夸奖几句吧——这是罗裳的想法。
可是对凌放来说,夸奖这种事可能吗?
根本不可能。
罗裳听见有东西给她,伸手便接过来,嗅了一下:“好香啊!这是什么东西呀!”
“云香果!”
原来是个果子。
罗裳似是很喜欢这个果子,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瞧了又瞧:“真香啊!这个能吃吗?”
朱红色的果子惹得人垂涎欲滴,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清香,似是花香,也似是果香。
凌放白了她一眼,咽了口唾沫说道:“能!”
“真的吗?”罗裳听完欢喜的把那果子放进嘴里,满面地笑容,让人看了如春风拂面,豁然开朗了一般。只是她身旁这人却无动于衷,或者说干脆就没放在眼里,眼里只有那个果子。
罗裳刚想咬一块尝尝味道,可突然间好想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又把那果子吐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