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郊野,三十万平叛大军的营盘之中吼声如雷,震动霄汉。()大军刚刚结束了祭祀正在誓师,即刻便要出发向扬州挺进。而皇城太初宫紫宸殿御书房里,武太后则是拿着一封书笺在冷笑。
“便是那个串谋御史薛仲璋,矫诏杀害了扬州长史陈敬之的魏思温么?”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威严而沉肃,此刻还多了一丝不屑,“此人倒是有几分谋略。徐敬业等人皆是浅薄短视之辈,若非魏思温担任军师从旁出谋划策,徐敬业断然无法闹出今日的声势。不过,肖小就是肖小,未过几日,他们便自己窝里反了。”
座下有臣子进言道:“太后,贼众内乱,魏思温前来投诚,正是削弱他们势力的大好时机。未及交战而彼消我长,大善!”
“错。”武太后不留情面毫不犹豫的道,“朝廷三十万大军的威赫之声你没到么?如此雷霆万钧之势,量他徐敬业、魏思温之流如何阻挡?魏思温老奸巨滑,这是在给自己埋条后路。若朝廷平叛大军胜,他便可以堂而皇之的离弃徐敬业而自图保命,还美其名曰投诚朝廷拨乱反正,反倒成了大大的功臣;若徐敬业胜,则他大可以继续当他的军师,仍是叛军首脑之一。脚踏两船,此等龌龊又低劣的伎俩,只合用来诓骗三岁小儿!至于什么魏氏爱女及其女婿萧氏一门,更是无足轻重!——就让他们陪着魏思温,在王师的隆隆天威之下,一同粉身碎骨去吧!”
“太后明断,我等万万不可及也!”
“今后,但凡有叛军前来投降者,无论其由一概不受!务必——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号令天下以儆效尤!”
“是!——”
此刻,正骑马走在霍王车驾旁边的萧云,禁不住打了一个大喷嚏。他揉了揉鼻子:“谁想我?”
“长风,你也着凉了吗?”魏玲珑马上从江都王李绪的车中,探出头来。
“没。”萧云回头道,“怎么,你着凉了?”
“我也不知道,我刚刚连着打了四个喷嚏。”魏玲珑说道。
萧云笑道:“一想二骂三诅咒,四个嘛……”
“哼,难不成有人骂了我两次?或者是有人想我又有人咒我?”魏玲珑忿忿的道。
“算术能力挺强嘛!”萧云笑了起来。
这时,车中被魏玲珑用刀架着的李绪道:“魏姑娘,是小王每时每刻都在想你啊,何止四次?”
魏玲珑飞快的缩头回去,车中顿时响起一声惨叫。马上,她又探出头来:“长风,我受不了了!你来看着这厮,让我骑骑马!”
萧云笑了一笑,对车中的李元轨说道:“王爷,我得去教训一下你那风流的儿子。就片刻功夫,您老可别生出什么歪心思。”
李元轨苦笑一声:“在阁下的飞刀绝技面前,本王蔫能还有念想?去吧!”
“王爷英明。”萧云微然一笑,勒马走向了李绪的车子。
出了江宁城不久,萧云随手一飞刀就射落了一只在路旁树顶呱躁的乌鸦,可算是把混迹过军武的李元轨都吓了一跳。从那以后,李元轨彻底死心,也不琢磨逃跑了,就想快点将这些人送出江宁地界了事。
萧云拉开李绪车厢的闱帘,看到李绪双眼紧闭表情扭曲,痛苦不堪的正在哼哼。他眼眶眼睑处有些淤青,魏玲珑则是忿然又得意的舞动着她的右手食指和中指。
“出手够狠,可别戳瞎了。江都王可是风流才子,还要用这双眼睛猎艳寻美,品画丹青的。”萧云笑道。
“你还笑得出来?”魏玲珑杏眼圆瞪忿忿的道,“都已出了江宁城,你还要让我扮他侍姬么?我要骑马!”
“再委屈一阵子吧。”萧云微笑道,“你若骑马招摇,我们不知还要惹来多**烦。而且,老王爷识时务不会想要逃走或是大叫大喊惹来麻烦,这个贪生怕死的嫩王爷却好像不那么乖,非得用剑架着脖子才行。是不是啊,江都王?”
“啊?……不、不是!”李绪勉强想睁开眼睛,却是一阵眼花泪水横流。
“久闻江都王风流成性,果然不假。现如今这样的处境,仍能贼心不死。如此兢业,真是令人钦佩。”萧云冷冷的一笑,说道,“也怪我一时疏忽,没有告诉你一件事情,害得你差点就铸下大错。”
“何……事?”李绪紧张又惶恐的问。
“我有个坏习惯。不管是谁,只要他敢动我的女人,我一定会让他后悔出生降临人世。你听清楚了?”萧云淡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