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百余骑冲杀而来,灰尘嚣起,长枪与箭簇闪着寒芒。()
萧云鼻息间轻哼了一声,举目,看向身边大槐树顶端的风景。
夕阳西下,将他的身影拉长斫长。树顶的大枝杈间有一个鸟窝,里面有几只雏鸟不知疲倦的喊饿。
萧云的嘴角轻然上扬,勾勒起一个轻巧的弧度,竟露出一丝带着温馨的微笑。
杀的人多,不代表视生命如草菅。实际上,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萧云都在心底里对生命怀有一丝敬畏。无论是面对瞄准镜里的目标代号,还是面对冷刀寒戟下的对手,再或者,是树杈上不知名的雏鸟。
这也许,就是他和屠夫刽子手唯一的区别了。
“匝匝匝”,是一阵牛角角质加固的角弓,特有的声音。
郭知运浓眉一拧,扬手:“不许放箭!”
“果毅,若不杀之,兄弟们又不知会有多少伤亡!”
郭知运犹豫了一下:“你们止步!”
众骑士勒马,在萧云二十步外站定。或许,这个距离应该在他的暗器射程之外。
郭知运将一柄枪挂在了马鞍上,一手提缰一手握枪,朝前走了数步。
萧云双手下垂,青龙小戟指着地,尽可能的节省力气缓解双臂的疲劳。
“投降吧,你已负伤血流不止,再战下去,必死无疑。”郭知运说。
萧云脸上的笑容竟是温和的,他看着郭知运,右侧嘴角轻轻往上一扬,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笑得不屑。
郭知运眯了一下眼睛:“你比我强。你是贼。但我不想现在杀你。”
萧云再度嘴角一扬,抱以同样的微笑:“你的话,没逻辑。”
“逻辑?”郭知运显然不懂这舶来词的含意。他眼睑一垂,看到一滴血,沿着萧云的座下马肚子鬃毛落到了青草叶尖上,红得刺眼。
这时,身后的越骑已然赶到。
“郭果毅何不杀之?再作俄延,前方霍王车驾要闯入扬州叛军的势力范围了。”新来的越骑将领,显然对眼前的状况不解。
郭知运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说道:“你们绕过去,追!”
众越骑狐疑的打量着郭知运与萧云,拍马绕出官道,往树林里穿行。
萧云突然出手,两柄飞刀骤如寒光暴射而出,刚刚迈入树林的两名越骑惨叫落马。其中一人被扎中了眼窝,另一人穿喉,都只剩刀柄在外。
“我只好杀你了!”郭知运闷哼一声,挺枪而上!
“砰!”半空中迎击他一枪,萧云就感觉后背撕裂的钻疼,全身力气都几乎为之一散!
千里之堤溃于蚊**,他不是超人,无法抗拒人体神经对疼痛产生的本能反应。
郭知运显然查觉到了他的异变,双眉一沉,一枪横扫。
萧云挺双戟而挡,后背再度传来一阵剧痛。郭知运的一对猿臂膂力绝伦,这一记更是势大力沉,显然是想将他扫下马来生擒。
“他的确不想杀我。”
萧云勒马闪躲两步,看到那些越骑也朝这边围了过来,显然怒气冲盈,杀气不弱。
“下马受缚。”郭知运的声音很冷很沉,但眼神中却流露出一抹异样的怜悯。
“嗬!……”萧云依旧是那样满不在乎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