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恭嘴角轻扬一扬,抡弓欲射。但马上,他又将弓放了下来。
“好身手!”他脱口而赞,面露惊讶之色。
刚刚,就是萧云拿下郭知运的那几下,在他看来也足堪惊艳了!
几名越骑下马跑进林中,将郭知运绑了个结实压上马背,然后众人一起调转马头。
“将军,你负伤了?”
“死不了——速撤!”
百余起卷起一阵烟尘,朝官道深处直指丛林的方向狂奔。
前方山脚,百余骑步阵林立,魏思温站在一块石岗上举目而眺,目露惊喜:“来了!”
“长风!!”魏玲珑大声的喊,声音如同哭泣过后的嘶哑,凄厉。
众人禁不住一同扭头看她,魏思温道:“玲珑,你已是军人。”
“但我也是女人!”魏玲珑咬着唇倔着脸,几乎是头一次如此辣呛的跟父亲说话。她自己也禁不住愣了一下,又低声道:“长风说,我是他的女人。”
魏思温皱了下眉头,不说话。
萧云等人已奔到眼前,他翻身下马,震得后背箭疮锥痛,脚下趄趔了一步。
“长风!”魏玲珑惊叫一声冲上前去,“你负伤了?”
萧云拧了一下眉头,直接绕开她走到魏思温面前:“霍王父子呢?”
“车里。都绑了,有人看着。”魏思温道,“你负了伤?”
“没事。”萧云举目四看了一眼,舔了一下干枯要冒烟嘴唇,“给我水。马上离开这里!”
“往哪走?”
“都梁山!”萧云接过一个水壶连灌了几口,喘着粗气道,“今晚先找个安全又僻静的地方落脚——其他越骑兄弟呢?”
魏思温道:“我以都督府名义,调虎贲卫越骑在扬州边境一带巡哨。其他六七百越骑分成了数拨在其他地带巡哨。我马上派哨骑去招集!”
“要快!”萧云说完,又爬上了寒玉骓,瞟了一眼被摁在马背上捆得结实的郭知运,说道,“将他装进马车之中,好生看管——快走!”
“诺!”众军士领下命令,各自分头行动,全都动作起来。
魏玲珑如同被当头淋了一桶冷水,脸色发白的在一旁呆愣了半晌,这时闷不吭声的骑上了马,慢慢走到萧云身边。
“长风,我错了。”她咬着嘴唇,轻声道,“我不该大呼小叫,形容失所。”
萧云扭头看着她,一咧嘴笑了,露出八颗牙齿。
这大概,是魏玲珑见过的他笑得最“灿烂”的一次了。她也跟着笑,可是看着他红湿了一半的座骑马肚子,眼泪却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驾——”
百余骑押着马车,朝北面方向的丛林深处奔走。一个时辰后,天色渐黑。众人便在一处废弃的村落中停了下来。
扬州战乱,这个山中猎人小村里的十余户村民,大概是都逃难去了。大家四下搜寻,各自找到了尚可栖身的民房。升火烧水,人马就食。
“箭没毒。”魏文恭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弯曲。他专用来射箭的手指便如同铁钳一样,紧紧夹住萧云背后残剩的箭头,“忍着点!”
“动手。”萧云捏起双拳。
“噗!”的一声,深陷皮肉之中的倒三角破甲箭头被拔了起来,皮肉外翻鲜血迸流。
萧云全身一弹,抽搐,门板搭的临时睡榻剧烈的震响。
魏玲珑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原本瞪得极圆的美眸实不忍卒看,扭转过头去。
魏文恭十分麻利的抓起一把草药塞进嘴里嚼烂,然后敷到了箭疮疮口上,再用布片按住了草药团,说道:“这比什么金创药要管用。玲珑,来包扎。”
魏玲珑咬着嘴唇点了下头走过去,弯下身,十指颤抖的拿起撕好的布条,给萧云包扎伤口。
萧云坐起身来,魏玲珑得双手绕过他的身子,从胸前肩头开始打包扎,两个人的脸便离得极近了。
玉面生香,萧云的确闻到了她特有的少女体香,也看到了她眼睑未干的泪痕。
“魏兄,谢了。”萧云扭过头,对魏文恭道,“若非是你即时来救,我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
魏玲珑的手抖了一下停顿,又继续包扎。<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