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节看完后可能会有点郁闷,恶评可以,别骂人啊!^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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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影曳动,大仇人站起身来,走到房北的长案边,双手捧起带鞘长刀。()她默然瞧了片刻,道:“二王嫂,对不起,这次意辛去宋国,没能替二王兄报仇。”大小姐叹道:“意辛,怨怨相报何时了。我认定你杀兄的仇人是丐帮的铁乐行,再说,你二王兄战死沙场,也是死得其所。你就不必为此事耿耿于怀了。”只听呛的一声,大仇人抽出一小截刀身,道:“不,决不是铁叫花子。我重锻这把杀兄凶器,就是要时时提醒自己:不报此仇,誓不罢休!”
韩十七心头一震,终于明白自己何以对着大仇人踌躇未决,难下辣手:这段时日,他念念不忘她杀先生之仇,却浑然忘却,原来自己于她,也有一桩杀兄的刻骨之恨!
那么,先生的仇,就不报了么?
不,先生的仇,一定是要报的。等她离开了大小姐身边,我就追上去,用她替我重铸的爱刀,杀了她!
大小姐起身上前,说道:“好了,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咱们不谈这些。”拉着大仇人离开长案,在床前桌边坐下。大仇人仍然握着那把刀,翻来覆去的看。大小姐道:“说了不谈这些,你还看?”
大仇人仍然翻来覆去的看,忽然道:“二王嫂,我突然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感觉这把刀,极有可能是他的!”大小姐失声道:“他……他是谁?”语气略显慌乱。大仇人笑道:“二王嫂,你常劝我淡忘此仇,但一听到仇人的消息,却自己首先急切起来。”大小姐道:“是、是么?我很急切么?你说的他,是、是谁?”
大仇人轻叹一声,道:“他是一个很勇敢、又很可恶的少年刀客。”大小姐慌乱道:“他……他叫什么名字?”大仇人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不知道。”顿了片刻,她忽然轻声问道:“二王嫂,这人世间,当真有鬼么?”大小姐吓了一跳,问道:“意辛,你怎么问起这个?怪吓人的。”大仇人道:“我这次去宋国,杀了一个人。”大小姐道:“啊,你杀了人?”韩十七心道:“大小姐你不晓得,她杀了很多人!”大仇人道:“是的,我杀了一个人。但事后老觉得他的影子在我周围,驱也驱不走。你说,这不是有鬼么?”
韩十七悲愤地想:“你杀了先生,为他正气所慑,活该担惊受怕!”大小姐道:“是否因你心中有愧,常常想起了他?”大仇人道:“有时候,我也这般想。但是,我怎么会有愧呢?这人好生可恶,用力扳我的手腕、扭我的手臂……王嫂,你瞧,你瞧我这里,现在还有一点淤青呢。他还死死地勒我的脖子,用头撞我的脸蛋,撞得乌青肿胀,几乎破了相。他动手倒也罢了,我只当自己技不如人。更可恶的是,他还用言语羞辱我,说我长相难看,身份低贱,连草民都不如。这样的恶人,我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怎么会心中有愧呢?”韩十七愈听愈是心惊,暗道:“她说的,莫非是我?”
大小姐轻舒一口气,笑道:“我总算弄明白啦。意辛,这哪是有鬼,分明是你在想他啊!”大仇人道:“这、这叫想他?不会的、不会的,如果我想他,就不会杀了他。”大小姐想了一想,道:“或许因为你想他,所以你害怕,就杀了他。”大仇人沉默半晌,喃喃道:“难道真的是这样?”大小姐叹道:“意辛,你冰雪聪明,其实早就想到了,却不敢相信,是么?”
房中好一阵子的寂静。大仇人索然道:“二王嫂,我……我有些倦意,需回房休息。”大小姐道:“也好,天色已暗。今晚你还要择亲,先回去休息一下。”两人携手走到门口,大小姐随口问道:“意辛,那个……少年刀客,你可知他现在何处?”“他……?”大仇人幽幽道:“就是他,被我杀了的那个人。”大小姐哦的一声,道:“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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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十七自床底钻出,第一件事便是拿起桌上的带鞘长刀,呛啷一声,迫不及待地抽了出来。此刀一出鞘,但觉眼前一耀,细细观摩,只见此刀长、宽、厚全然吻合锈花刀的模样,便连刀柄,同样扎着一根红布条,只是它重新锻造,刀脊铁青、刀锋锃亮,再无半点锈花痕迹。他轻轻掂量,刀重如旧,不禁心潮起伏,暗道:“宝贝啊宝贝,这才是你真正的风貌呢!”再看刀鞘,此鞘黝黑溜光,前端与中端各包一圈铜皮,朴实厚重,十分符合刀的风范。
韩十七穴刀入鞘,急速出房,打算从后院跃出追杀大仇人。不料刚走出房门,便见大小姐从厅里走出,对他招手道:“十七,你过来。”正要转身,瞧见他手中的鞘刀,又补一句:“把刀也带来。”韩十七听大小姐特意补充一句,霎时心中怦怦而跳:方才大小姐听到大仇人说起杀兄仇人,语气慌张。十有**,她通过此刀,早知仇人是谁。此时,她要叮嘱自己带刀过去,是想听一听自己亲口承认么?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握着刀,惴惴不安地走到小厅。大小姐坐在火盆边,笑道:“十七,果然是人靠衣装。你穿上这件锦袍,气概不凡,比以前俊朗多啦。”小源双目闪亮,也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这件锦袍稍大,好在它的双袖做成窄袖,韩十七系紧腰带,再将袖口绾上一圈,恰好合身。他听大小姐夸赞自己,心中苦笑:“宋人的袍子均为宽袖,前襟向右掩。这件锦袍全然不同,显是契丹人的服装。大小姐的院子里,又何来契丹男人的服装?答案再也清楚不过。唉,我当年杀耶律曷鲁之时,可曾想过:有朝一日,还会穿一穿他的衣裳?”一念至此,但觉世事变幻,堪称离奇莫测。
大小姐道:“发什么愣,坐呀。”韩十七道:“大小姐,我想出去片刻,一会儿就回来。”大小姐神情一呆,失声道:“你……你就要走了么?”眼神十分的不舍。韩十七不忍,在火盆旁的一张空椅上坐下,道:“大小姐,我没走。”大小姐叹道:“你始终是要走的。”韩十七想起大小姐在这里所受的苦难,大声道:“大小姐,即使十七要走,也会带着你一块儿走!咱们回大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