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酷我小说>武侠修真>锈花刀> 第十九章 破刀宗 第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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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破刀宗 第四节(1 / 2)

 两人往灯光处走去,忽听那里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翎儿,是你吗?”翎儿答道:“是,师父。()。”快步而行。到了一道门边,翎儿推开房门。韩十七望里一看,只见房里一灯如豆,摆设甚陋,一凳一桌一床,简旧的床沿坐着一位中年男子。这男子很清瘦,脸色在灯光下显得苍白,就像多年不见阳光一般。他颌下蓄着一缕胡须,神情却十分的淡泊宁静。韩十七见着他,感觉忽然很奇怪,觉得此人既熟悉、又陌生。

那男子也转头来看他,忽然目光便定住了,眼神由淡然转为诧疑,身子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翎儿望望中年男子,又望望韩十七,十分满意他们的表情,不禁露齿而笑。中年男子颤声道:“翎儿,你这位朋友是……是谁?”翎儿笑道:“师父,他叫‘韩十七’。”中年男子啊的一声,道:“他叫‘韩十七’?真的、真的是他?!……你、你叫‘韩十七’?”他后一句转问韩十七,语气又是惊喜,又是激动。韩十七点了点头。中年男子语无伦次:“你……你……我……我……”张开双臂,快步上前。

翎儿见韩十七傻呆在当地,说道:“你发什么呆?他是你的爹爹,你从未谋面的爹爹。”韩十七脑中顿时混乱之极,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口中喃喃道:“我的爹爹?我的爹爹?……”

中年男子情绪稍定,说道:“不错,孩儿,我是你的爹爹,我叫‘韩十六’。守一言真君子,护九鼎大丈夫。”这句诗便刻在韩十七的堂屋里,却没有拔头的‘守’‘护’二字,这二字单脉相传,永铭心中,就算韩家村的其他族亲,也无从知晓。韩十七又是吃惊,又是激动,还有一丝疑惑,脑中电光一闪,涌出关于翎儿的种种疑问,倘若此人当真是自己的爹爹,一切便豁然开解。但他从小到大,认定爹爹已死,此刻在这辽境凶险之地骤然冒出,又叫他如何敢信?

翎儿对中年男子道:“师父,徒儿去外面守着。”说罢出外关门。中年男子看出韩十七的疑虑,说道:“孩子,我出生于戊戌年三月初四,你娘出生于庚子年二月二十三,你出生于丁巳年八月十二巳时三刻。你出生那天,虽是夏日,却下了一阵小雨,天气凉爽。”韩十七听他说起爹娘以及自己的生日如数家珍,心中已信了九分。只见中年男子脱去衣裳,裸露上身,续道:“你再瞧瞧我身前的膻中、巨阙、气海、中极四**……”说着转了一个身,又道:“还有身后的灵台、中枢、悬枢、命门四**。”韩十七一震,这八大**道乃韩家罐顶时通关之**,也是贻患之**,还有一个会阴**,在**正中,那是不便外露的了。他情不自禁的上前细看,但见这八**略显褐黑,正是多次患发后的结果,不像自己,才发作一次,没留下什么特徵。

灌顶通**之法乃韩家承诺人不传之秘,外人绝无可能知晓,韩十七触摸着中年男子身上的一点褐黑,心中再无怀疑。他扑通跪到地上,激动的叫唤:“爹!”有生以来,他喊出这第一声常人叫得早已淡嘴的至亲称呼,是如此的深情,仿佛戏班里的花旦在台下演练了千万遍,终于得以登台展现一般。

翎儿开门探头入内,竖指唇边,嘘声道:“小声一点!”又缩头关门。中年男子穿妥衣服,伸手扶起韩十七,拉到床沿坐下,仔细打量,百看不厌,热泪盈眶的道:“好,好,十七,你终于长大了,长得比爹爹要英武得多。”

韩十七流泪道:“爹,你……你不是死了么?”中年男子一怔,随即长叹道:“唉,那年我一出不归,从此杳无音讯,也难怪你们母子误会。十七,你娘还好吗?”韩十七哭道:“娘死了,早就死了,在我一岁多的时候就死了。”中年男子顿时僵住,戚容满面,悲道:“月儿……是为夫对不起你……”门外传来一阵阵抽泣,那是翎儿在哭。

韩十七哭道:“我听爷爷说,娘自你去后,思念成疾,才郁郁而终的。”中年男子泪流满面,良久问道:“爷爷身体怎样?还好吗?”韩十七悲伤道:“爷爷……爷爷也死了,在五年前……”“五年前?”中年男子愕然,忽然张臂抱住他,心如刀割,叫道:“孩子,那时候你才十三岁,一个人孤苦伶仃……是为父害了你啊!”他和韩十七父子乍见,起初皆不惯于自称“为父”“孩儿”,此时真情迸发,“为父”的称谓脱口而出。父子俩相拥而哭,再无半点生疏。

哭了半晌,韩十七问道:“爹,你为什么出来就不回去了?”正是父亲离家不归,才酿成母亲早逝,爷爷二次发功灌顶,神衰气虚,也早早离世。他以前一直以为父亲也不在人世,倒没什么,此刻忽见父亲健在,那么这个问题,便是他最想问,或者说,是他最想质问的。韩十六长叹一声,说道:“孩子,你还记得咱家那桩百年之诺吗?”韩十七一怔,又觉得突兀,道:“自然知道。两年之前,我已经兑现了。”

“什么?”韩十六失声道:“你兑现了?为父十七年前就兑现了,何来你兑现?”韩十七吃了一惊,也问:“爹,你已经兑现了?”

韩十六已觉事情不大对头,问道:“是谁找了你?”韩十七道:“两位小姐。她们是姐妹俩。”想到大小姐今天已死,不禁伤怀。“两位小姐?”韩十六奇道:“她们有戒指吗?”韩十七点头道:“有的,否则我怎能兑诺。”韩十六喃喃道:“难道……难道他骗了我还不够,连戒指也没替我送回?”韩十七问道:“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韩十六痛心疾首,追忆道:“那一年,你刚刚出生,为父非常的高兴,天天上山打野味给你娘补身子。有一天,我偶遇一个年轻人。他年龄比我大,生得气宇轩昂,性情豪爽,谈吐风雅。我们两人一见如故。之后我每次去打猎,都能碰到他,渐渐地,我们成了朋友。大约半个月后,他忽然掏出一枚银戒指,问我:‘十六,你认得它吗?’我一见之下,大吃一惊。他这才告诉我真实身份。原来他姓赵,名令侩,乃宋初皇室秦康惠王赵德芳的四世孙,并戏言若非天道无常,宋太祖的皇位传给了皇弟,或许他就是当今皇上呢。后来他又感叹咱家生活清苦,问我想不想做官。咱韩家历代甘于平淡,我自然不想做官,而且也做不来官。”

“那日我们聊得投机,回去比较晚,你娘已带着你睡了。我因为突然看到家传百年重诺的银戒指,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庆幸。我紧张,是因为这枚戒指现身,不知会给我带来什么命运,会给你娘和你造成什么后果;同时我又庆幸这枚戒指在我的一位好朋友手中。那晚我根本无法入睡,几次想告诉你娘,但你出生时爱哭爱闹,你娘带你很辛苦。我不忍心打扰她休息。第二天,我一早醒来,看着熟睡中的你娘儿俩,尤其是你那嫩嘟嘟的可爱脸蛋,为父毅然做了一个决定。我悄悄起床,又上山去打猎,其实是想早点见到赵令侩,好求他给我一件事。哪怕是一件十分惊险恐怖的事,我也要让韩家结束这桩灾难性的诺言,让孩儿你不必再像为父那般担惊受怕、惶惶度日。”韩十七心下感动,轻唤:“爹!”

“我上了山,却发现赵令侩比我更早,胸口还带着两道刀伤,神色很憔悴。我吃了一惊,还没开口,他拿出戒指,塞给我,说道:‘戒指还给你,从此以后,你韩家不必再为此诺而烦恼了。’我说这怎么行,祖宗遗留下来的事情,不能随便改,又问他为何受了伤。他气恼地道:‘一个契丹人约我比武。很惭愧,我打败了。可恨的是,他胜则胜耳,居然耻笑我大宋无人。’我一听大怒,他契丹连皇帝老儿都被咱们杀过,还敢耻笑我大宋无人?就想找那契丹人比试一场。赵令侩开始一愣,忽然拍手欢道:‘我差点儿忘了,你韩氏刀法天下无敌。好,你随我去找他,替大宋出一口气。’又道:‘也罢,你去打败这个契丹人,就算履行了这枚银戒指的诺言。’我听了又惊又喜,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没想到兑现诺言如此简单,还能顺道替宋人扬眉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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