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一处偏殿,低矮的房檐下,挂起一串串水珠。()
不大的厅堂内,烛火明灭。
一个娇小的身影跪在地上,在烛火的映照下,那背影挺得很直,好像苍松翠柏一般。
“逆女……”厅堂上,穿戴官服的中年男子呵斥一声,带着极度的怒意。
上官幽云昂着脖子,烛火映照着她美丽的眼眸中,十足的倔强。眼前怒气难当的男子,正是她自个的父亲,当今宰相上官大人。
也不知父亲从哪里得了消息,竟然从京城一路赶来绝杀阁。还这般火气,怕着里面有些原因。
上官幽云瞄着眼,见着爹爹那副怒火中烧,恨不得将自己抽筋扒皮的模样。漠然的一笑:“是那个九命神母?”
“混账。”高坐上的上官大人,抬手砸了桌子上的青瓷茶杯。那手颤抖着指着她:“神母是我们上官一族的守护者,你这是什么态度?”
看着高椅上坐着的父亲,上官幽云突然觉得那么陌生,陌生到好似第一次见着父亲。父亲总是和颜悦色,从来不会给自己任何重话,只是诸般鼓励。
可是,自从这个九命神母出现。她总是觉得父亲身上多了许多自己看不透的东西,便是上官一族与落云皇族的合作,她总觉得父亲挺仓促,似乎赶着什么事情一般。
便是如此,自己也是全身配合。以身相许,今日这般行为,也实在是为自己将来打算不是,父亲这怒火来的真是奇怪。
上官幽云昂着脖子,淡然道:“父亲,女儿有何错?不谈神母,便是对魔展鹏这件事,女儿也没错。难道父亲就想让女儿一辈子守活寡不成,女儿,女儿……”饶是上官幽云这般的心思,却始终是个女儿家,话还未说出口,双颊已经飞上红霞。
“女儿,你的心思,爹爹何尝不知,只是……”上官大人指着她:“你好糊涂啊,女儿,你这般做,只能让魔展鹏离你越远,你想想看。像魔展鹏这般人物,怎会被你这样的手段就给攥在手心。便是你将身子委身与他,待得他日,登上那万人之上,至尊之位,又何尝有你一分地位。
再说,这样冷漠如丝的男子,硬逼如何逼迫的来,只能徒惹他的厌恶罢了。”
听闻这句话,犹如兜头一盆凉水,上官幽云只是念着想要得到魔展鹏。自己怎个忘记,这魔展鹏与自己一般,都是那般傲然之人,又何尝受得了这般的逼迫。便是自个真的委身与他,这般逼迫之下,怕也落了不好的印象。
想到此,上官幽云一颗芳心乱了几分。捏着素帕,想着刚才在偏殿中,魔展鹏露出那般笑意,犹如冬日里开着鲜花,那般明媚动人,动人心魄。尤其是那一双带着柔情的棕色双眸,竟有勾魂夺魄之能。那一见之下,更不想要放弃这样一个惹人心动的男子。
她捏着素帕道:“爹爹,那女儿该如何?”
“你当真这般认真?”上官大人从自家女儿那般含羞带怯的眼神里,得到一切。他叹口气,起身扶起女儿之后。这才背手走到紫檀窗户前,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幽幽的道:“魔展鹏这般的男子,淡漠如冰,胸怀天下,在他身边的女子,不但要有似水的温柔,更要有一颗蕙质兰心。女儿,若是你只想得到这天下一众女子想要得到的后位,那你只要在魔展鹏面前,表现出你的聪慧才智,以及上官家族的实力便可。若是……你真的想要得到他的心,便要费些功夫。”
上官幽云站在旁边,幽幽地道:“爹爹,这些女儿何尝不知,只是……只是,女儿这几个月来辛辛苦苦,在他身边端茶递水,嘘寒问暖,可他却不曾正眼看女儿一眼,这要女儿如何忍的下这口气。”
“不能忍,也要忍。看你今日里惹出这番乱子,若是魔展鹏醒不过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怕我们上官家族在想与落云皇族合作,就不那么容易了。”上官大人斥责她。
这也是上官幽云奇怪的地方。那黑色的妖物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定是那妖物伤了魔展鹏,可自己告诉父亲时,却被斥为无稽之谈。
只是后来,九命神母出现。对着父亲说了几句,父亲这才信了,还带走了黑气缠身的魔展鹏,想起被黑色缠身,整个脸颊苍白如纸的魔展鹏,上官幽云心中一颤道:“对了,父亲,九命神母当真能救魔展鹏?您就这么相信九命神母。”
似乎是觉得她的话,是对九命神母的不敬。父亲本来缓和的脸色立马阴沉起来,他沉声道:“不可多言,九命神母既然说能救,便是能救。倒是你,用什么邪术引来不洁之物,这才招惹大祸,我罚你在屋中一月,你可服气?”
“爹爹?”上官幽云上前两步,想要分说几句。可看着父亲这般怒意,知道便是分辨也无济于事。心中又担心魔展鹏,这才服了软,应下责罚,退出去。
外面正是月上三竿,还带着微微的凉意。
上官幽云走在园中小路,身后虽跟着八旗侍卫,可那莫名的黑暗处,似乎有一双嗜人的眼眸盯着自己。待自己不注意时,便一口吞了。这样的感觉,挥之不去,一直到了自家的阁楼前,胭脂迎上来,接了自个进去休息,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这才消了下去。
洗漱完毕,胭脂伺候上了床。上官幽云仰躺在绣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白日里,魔展鹏那灿然一笑,便是现在想来,也是那样动人心魄。那棕色的双眸中,温情款款,直让自己陷进去不想出来。
若是没有那半路杀出的妖孽,今日就是她与他的好事便成了。
上官幽云恨得一咬被角,暗自道:“管你是什么妖魔鬼怪,要是犯在我上官幽云的手里,定不让你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