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儿,今天也算摊开了,刘念这孩子,十年里表现怎么样,咱们心里都有数,她是招了邪还是怎么着我不清楚,但是这十年,咱儿子身体不健康吗?生活的不开心吗?咱们家走背运了吗?没有吧!连道士都没说什么,你还横竖挡着干嘛?”
七姨突然被一向懦弱的老头训斥,有些莫名其妙,等反应过来后骂道:
“你说的轻松,儿子今年才多大呀,人的一生长着呢,十年没问题,谁敢保证二十年三十年后也没问题?”
大家出发点不同,其实七姨也并非不通情达理,只是出于母亲的角度思考的更加周全。
她的顾虑是存在的,二十年,三十年,更多时候的安危和变数,没人能做出保证。
只有儿子一遍又一遍的表明自己今后怎样都不会后悔。
大家争的面红耳赤,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冬夜的刺骨寒风了。
沉默了一分多钟,不曾参与争辩的戴美玉开口了。
“七姨,我,我支持我哥!”
戴美玉和七姨之间情同母女,她的话在七姨心里是占有一定分量的。
“其实,只要两个人真心想在一起,谁也阻止不了,我们除了祝福以外的任何决定,都是给人添堵,我哥是成年人,是当事人,轻重缓急,代价后果,没人比他更清楚,阻挡有什么用呢?”
戴美玉说着说着泪如雨下,似乎勾起了她心里的某些回忆。
“我不是胡讲,我亲眼见到,亲耳听到过和他们一样的例子,那一对十年之后,二十年之后,一直都过的很好...”
戴美玉这番话,令陈晨心里瞬间一凛!
她曾经见过听过一样的情况?
是谁?
联想先前的线索脉络,她所指的会不会是顾左峰和钟殷红呢?
钟殷红死后尸体丢了,等她再活过来的时候已经和顾左峰在一起了,戴美玉拿眼前这对新人和顾家作比较,岂不是说,顾左峰和七姨儿子一样,是个普通人吗?
七姨说过,顾左峰没离家出走之前,跟戴美玉感情非常要好,所以作为至亲,戴美玉的话,是绝对可信的。
如此可以断定,玉虚子在故事里,把顾左峰讲成是那匹忘恩负义的豺狼,纯属胡诌!
顾左峰是如何和钟殷红在一起的,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看来戴美玉知晓极多!
在场的所有人都表态了,没有一个支持七姨,七姨争辩不过,最后一甩袖子,说了声“不管了”,就扭头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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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陈晨给李桃七,小妍和大胡子讲了儿媳当晚冰面取水的细节,桃七哥说,儿媳是白骨鬼,想要像人一样有肉有皮,每晚必须摘下头颅彻底清洗,千年一具,极难遇到!
如此罕见恐怖,陈晨却能全程观摩,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不过,儿媳既然能透过洗手间的磨砂纸,看到墙后藏人,当晚她跪在冰面上洗漱的时候,是绝对知道陈晨存在的。
她知道陈晨是客人,是家人的朋友,没有威胁,没有灭口,哪怕自己身陷囹圄,也没有多余的辩解和扯谎,这也是李桃七选择放过她的一个重要原因。
儿媳的诡秘事件,算是结束了,尽管并不圆满,也需要更多时间考验和消化。
陈晨直到最后也没给他们家人讲述儿媳当晚洗脸的过程,甚至连七姨也不想听了。真相固然重要,但与其不想改变,真不如蒙在鼓里过的幸福。
这或许也是一种人生智慧吧,没文化的大胡子说,这跟“生活想要过得去,身上就得背点绿”是同一个道理,被戴美玉好顿修理。
是时候,跟戴美玉摊牌了。
(此鬼载于明代杨仪《高坡异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