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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2 / 2)

经过了数百年,先前被温总管带来的一群家奴婢女婚配繁衍,生儿育女,已使回春谷成了名符其实地世外桃源的小村落。只因没有了红尘中的纷扰争斗,这里民风淳厚,大家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极少有人涉及武学。唯有历任谷主因为要完成祖师的遗命而不得不去习练武功,何况当年担任守卫的昆仑奴早已谢世,为防万一的确需要有懂武功的人来策应万全。可是凡事都要在有了兴趣之后才会尽力去做好,吴、易、夏、程四代谷主限于职责才去学武又如何能达到一流境界呢?所以谷内尽自藏有许多武学经典,他们也未曾费心钻研,只是一脉单传的传承着心止留下来的‘九阳神功’的基础吐纳功夫,而容旺海为了防止外人入谷所布设的‘武侯遗阵’,也使四代安心淡泊的弟子裹足谷中,从未涉足谷外尘世。

到了金宗源接任谷主之后,因他心高志远,不甘心一辈子困在谷中,一心想要见识一下谷外的世界,所以在前任谷主的基础上又潜心钻研心止留下来的武学典籍,以及容旺海收集的河图洛书、奇门遁甲,结果竟给他破解了谷口的‘武侯遗阵’,终于使回春谷中的弟子在离开中原数百年后重入江湖。

其实,‘谷主’这个称呼在回春谷中并不是如何尊宠,只是负有传承学识、转咐前辈遗言的职责而已。在平常仅是主持谷中居民的会议,通过汇集民众的意见来处置事务,并没有举足轻重的权势,所以金宗源离去后自然有其他的长老来处理村民间jiu纷,他走后倒是未曾使谷中居民的生活有多大的改变,仅使他们多了一份思念与期盼。

谷中居民都不知道金宗源在谷外作了甚么,可就在他离开回春谷的第十四个年头上,谷民正在张灯结彩的张罗着过新年,他却驾着一辆马车回到了谷中,车上除了满满的一车书籍之外居然还载着一个瘦骨伶仃的小男孩。众人没有与外界接触,对车上标明‘武当派’‘桃花岛’等字样的几百本书籍并不在意,却对那个小男孩颇感兴趣,帮金宗源把书籍抬到书房之后便忙着给小男孩整理房间,洗漱换衣。

金宗源和那小男孩在谷中过完新年之后,他就把那小孩关到了自己的书房里,召集起回春谷中的各姓长老,将他这些年来作的事迹向几位长老作了一番交待,又对众人介绍了那个小男孩的来历:这十四年里,他秉承先辈遗忘走遍了大江南北,查访铁冠中、胡妙春两位前辈的后人,希望能完成容旺海当年的心愿。然而,他出谷时正是元末,各地烽烟四起战乱频繁,想要查找分散了几百年的两姓后人,无疑是大海捞针。金宗源在江湖上暗中走访了多年,闻听武当、峨嵋这两派中有‘九阳功’的名头便偷偷潜入两派禁地,暗中翻阅起两派的武学秘籍。结果这两派的武功他虽默记在心,却发现被这两派称之为‘武当九阳功’、‘峨嵋九阳功’的两套内功心法不但难及容旺海所形容的威力,而且相互之间也是大有出入、难辨真伪,他无奈只得混到抗元义军中作了一名军医,随军四处征战,把期望寄托在机遇上。

在军中过了一年的时间,他就听闻各路义军中最具实力的当数明教义军,而明教教主张无忌之所以能在光明顶上力挫六大派,凭借的似乎便是一套叫作‘九阳神功’的神奇内功,于是他决意前去拜访张无忌一探究竟。只是,金宗源隶属于台州方国珍麾下,虽说与濠州明教义军是抗元友军却还没有实际的接触,而其时明教的首要人物正随同张无忌赴少林寺的武林大会,无论他要公开拜访张无忌还是暗中潜入明教,都还不到时机。等他认为时机成熟的时候,明教却发生内讧,濠州义军元帅朱元璋用计挤走了教主张无忌,暗中掌握了明教实权,张无忌则不知所踪。”

那老者说到此处,看了独孤天一眼,说道:“而就在方将军的麾下家师结交了令祖。”独孤天这才恍然大悟,说道:“这位金前辈的事迹晚辈倒是听家祖说过,那时候他们都是在台州方将军的麾下,二人的关系莫逆,而我祖父也是当时军中唯一知道金前辈懂得武功之人,只是他老人家是什么门派的弟子,其后又归于何处我祖父却不得而知了。”那老者说道:“想来家师是因尚未能完成祖师的遗愿而不愿说出回春谷的名字来,后来家师离开义军后也对令祖常自思念,可惜一别之后竟是永别,再无相见之日了。”独孤天道:“至正十九年,方将军派遣家祖为使节至明教吴国公朱元璋处,双方谈妥互为声援联手对抗张士诚,当年三月方将军以温、台、庆元三路献于明教,且以其次子关为质留在明教,后来方公子入了明教,而家父作为公子的家臣也便成了明教教徒。”

那老者言道:“原来如此,家师对明教内部的纷争自然无意穴手过问,可张无忌这一归隐却使他又花费了两年的时间来找寻他,这其间他不但走遍了北塞南疆,诸多秘谷密林,而且在出海找寻时还因机缘巧合误入桃花岛,更与桃花岛黄药师的传人赌赛奇门遁甲,从而赢取了桃花岛上全部藏书。昔日黄药师被人称之为‘东邪’,他的传人虽不及他学究天人,脾气禀性却如同黄药师一般与众不同,输给了金宗源非但不恼反倒欢喜雀跃,对着金宗源连连道谢,说道:‘这岛上的居民早已不只是老岛主收养的聋哑仆妇,大伙儿像寻常渔岛上的渔民那样以渔业为主,可我却要守着老岛主遗留下来的这些珍藏,还得费尽心思地寻觅可以造就的弟子,把老岛主的衣钵传承下去,哪有半日闲情来作喜欢的事?如今可算是去了心头的一块石头,桃花岛也再不是江湖上的甚么派别啦!’”沈笑****道:“想不到桃花岛竟然和我们回春谷颇有相似之处呢!”

那老者又道:“桃花岛主这番洒脱自如的说词对你师祖触动颇大,在返回中原的船上,他不禁扪心自问:‘我之所以能成为数百年来第一个走出回春谷的人,究竟是因为我的才智胜过了祖先,还是师父师祖他们不想踏入红尘俗世来追名逐利?’回思自己这十多年来念念不忘的只是追查‘九阳神功’与铁、胡两姓后人,虽投身义军却并未作出甚么有利于民众的善事,太也虚度光阴,越思越想越觉得自惭形愧,自觉在中原已是无颜立足,便查找到了一个资质禀赋极宜习武的孤儿,带上在义军中默记书写下的“武当”、“峨嵋”等派武学,桃花岛珍藏的星相医卜等各类典籍一同回归回春谷,希望能将这个孤儿培养成材为中原黎民谋福祉。

金宗源又向众长老介绍了那个叫古鸿飞的小男孩,却没有说他何以成为孤儿,只是说古鸿飞需要静心学习,若无重大事情任何人都不要到他的居室来扰乱古鸿飞。众长老自然别无异议,从此他师徒二人便在谷中潜心研究起各类技艺来。古鸿飞也的确没有辜负了师父,二十五岁时在武学上已经卓有成就。若是论博大精深他虽不及金宗源旁学兼收、兼通诸般学问,可在武功修行上他却能别开蹊径,达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金宗源本想让他在谷中再待上几年,因为他这些年来只醉心武学,对于其它技艺则毫无涉猎。倘若他出谷闯荡,遇到敌手强劲时别说无法借助奇门遁甲脱身,连自己炼药疗伤也不能办到。更令金宗源不放心的是,这些年来古鸿飞被自己管教得很少和外人接触,在回春谷他都没有交到甚么知己,何况是谷外那充满尔虞我诈的险恶江湖?

古鸿飞的性格是百折不饶,下定决心的事便要去作,他是由谷外入谷的,这些年来难免会挂念中原的乱世,师义虽有劝告他却自由主张:我已经这么大啦,倘若不趁大好年华出去闯荡出一番名堂,岂不辜负了这些年来的修行?他虽然没有学过奇门遁甲,无法破解谷中的‘武侯遗阵’,却因求成心切竟然暗中探查出谷中河流的去向便是通向谷外。那里原本就是一个极为隐密的山洞,平常日子河水都是流满洞口,只有每月初一这一天洞中才会出现河水稍降的情况,故而这百余年中谷内众人都没有查觉,古鸿飞自小就与谷中*童在河中摸鱼捉蟹,虽然被师父责罚了许多次,倒也练就了一副好水性,在查觉到河水是流出回春谷后,就趁着初一河水稍降之时凫游出谷。

古鸿飞在回春谷中被管教得十分严厉,出得谷来忽觉天地竟是如此之广阔,难免便要做出些率性而为的事情来,因此虽然闯出了一番名堂,却也被江湖中人视作是不正不邪、亦正亦邪的怪杰,大多数人对他都抱了‘敬鬼神而远之’的念头不愿与他结交,着倒是应验了金宗源的担心。

其时,明教朱元璋已经统帅教众驱逐元蒙、平定中原,登基做了皇帝。经过多年战乱,不但平民百姓需要休养生息,在征战中折损了许多精英的江湖各大门派也要有相当时日用来培育人才,所以江湖上正值平静之时,古鸿飞自觉难以像前辈英豪那样叱咤风云,成为乱世枭雄,便决意沉下心去查访铁冠中、胡妙春两姓的后人,以及《九阳真经》的下落。费了一番心血之后,他终于查到了号称‘武林第一世家’的南海沈家或许与当年的铁冠中有关。当日金宗源费了十余年的时间久查到了线索,这倒不是他的才智见识真正超出了金宗源,只是因为两人出道的时机有所不同:金宗源出谷时正值元末,全雄逐鹿,烽烟四起,武林中各门各派也陷入战乱中难以安处;古鸿飞所处之时乃是明朝洪武初年,江湖中各门派因为需要休养生息儿各划疆界互不侵扰,各大门派、帮会、世家各自雄踞一方、泾渭分明,较之十多年前的情况而论,恰似经纬显著地织品与一团乱麻,从二者中查找线索的难易也就不言而喻了。

古鸿飞在江湖上闯荡了一段时日,自然知晓各门各派均有成名绝艺,而且师门传承脉路分明。这其中唯有南海沈家却令他感觉神秘莫测,沈家僻处南疆自成一派,可是这一家里在江湖上扬名立万的几位子弟却各有一套不同的武功,相互之间所用兵刃、招数,甚至内力都似乎是各有师承而非出自一家,像这样的情形在武林中可谓是绝无仅有,联想到传说中心止祖师所创的《照玉心经》便包含了数种迥然有异的武学心法,若是练至大成当可将许多门派的武**用自如,而单只练成其中任何一套心法也足以扬威江湖……因此古鸿飞便疑心到《照玉心经》是否已经传入沈家,决心一探究竟。再者,武林中素有‘龙行天下,云隐南海’的谚语,这句话指的便是沈家,沈家剑建的‘封剑山庄’一向被视为武林圣地,庄内专门收留厌倦了江湖争斗的武林豪客隐居避世,古鸿飞想即使《照玉心经》不在沈家,或许也能从隐居在庄内的武林先贤口中查到些线索,总不会枉费此行。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古鸿飞正准备设法潜入封剑山庄,却意外地遇上了一段伤心情事。他平日轻易不与人交往,但却是外冷内热的性情中人,只不过愈是这样的人动情起来愈是刻骨铭心,经历了这场情变,竟使原本胸怀万夫的古鸿飞心灰意冷,将诸般雄心壮志尽数丢到九霄云外。他黯然伤心之下只想回到谷中,将这几年的种种经历权且当作黄粱一梦,不想祸不单行,竟在途中感染了一场重病,若非幸而得了好心人的救助,几乎便会客死异乡。他在那户人家调养了月余,病势渐渐抑制住,正想向人家道谢辞别时一场瘟疫却传播进了那个村庄。那场瘟疫来势凶猛,使得原来就缺医少药的小村村民十有**染上了疫病,收客他在家的那户人家也未得幸免,夫妇二人在不到一月的时间里双双病故,只留下了一个六岁的小男孩。

回春谷原本收藏了许多医书药典,可古鸿飞在谷中的时候只是醉心武学,对于医术毫无涉猎,因此眼见救了自己性命的恩人染病竟是束手无策。懊恼惭愧之余,他见那小孩已成了孤苦无依的孤儿,就决意由自己把他带回回春谷用心培养,期望能把他养育成才以还救命之恩,这个小男孩就是沈笑。

古鸿飞领着沈笑回到谷中之后,先是在师父面前跪谢其罪,接着便将带沈笑回谷的用意如实向师父陈述了一遍。金宗源原本是对他满腹怨气,可是眼见他伤心憔悴的样子,便起了痛惜之情不忍心再加责罚,反倒对他着意抚慰了一番。对于沈笑,金宗源并没有十分在意,只是将他与古鸿飞的渊源向谷中长老作了一番交待,请大家允许他在谷中居住,至于古鸿飞怎样教导他并不穴手过问。古鸿飞自知在武学上自己是别树一帜,若是论起教导弟子来却极易使人走了旁门左道,故而便想请师父先给沈笑扎下基础,而基础稳固了自己再加以点拨便会使沈笑融师父的‘正’、自己的‘奇’于一身,成就或可超出自己也未尝可知。

金宗源既顾念徒弟的情面,又想用沈笑来排遣谷中无聊的时光,也就无不可的将沈笑收留在身边。沈笑资质虽然并不是出类拔萃却有一股过人的毅力,在家乡时他十分羡慕那些在村塾里读书的同龄孩童,却因为家中贫寒而无法入塾,于是在别的顽童游玩嬉戏的时候他却暗中伏在村塾窗下私自偷学。从四岁开始他风雨无助地偷学了两年,竟也学了许多东西。只是他越大越希望能有自己的书籍,可穷困的父母连给他买纸笔的钱都没有,使他将购买书籍当作了最大的愿望,入得谷来得知自己可以名正言顺地学习,又有许多书籍可以随意翻阅,这便如同一个在沙漠中跋涉远行了许久的人突然走到了一片绿洲,岂会轻易放弃汲取的机会?于是他没日没夜地在书房中攻读书籍,只有在遇到不明白的地方才到金宗源处请教,竟把读书当作了吃饭、睡觉之外唯一可作的事情。

金宗源暗中观察了他三个月,发现他日日勤学不缀,终于被他锲而不舍的精神打动,暗道:‘他的资质虽非上佳,然而勤能补拙,有了这股毅力又有何事学不成呢?’眼见他如此沉迷于读书却不得其法,不免事倍功半,枉费了这番心血,。于是,便将沈笑唤出书房正式收为回春谷弟子,决心把他培养成才。

金宗源满腹才华,实有经天纬地之才,沈笑得此良师较之自己关起门来闭门造车自然是事半功倍。他将书房中的武学秘籍以及奇门遁甲、医书药典等书籍各门别类,互相调配着来看;读书累了便习武,习武乏了则吹箫抚琴,每日早晚还要到谷中偏僻的地方采摘草药、以舒胸怀,日子过得十分充足。金宗源对这徒孙是越来越喜欢,倾己所有的把自己所会打的诸般技艺倾囊相授,古鸿飞反倒穴不上手了。如此过了八年后金宗源寿终正寝,古鸿飞接任了谷主。等丧事办完之后,古鸿飞将沈笑唤来考较他的学业,竟然发觉他旁学兼收,于谷中藏书涉猎之广已是远胜自己。而自己专习得武学一途也无法传授于他:原来,回春谷历代门人弟子均是以心止祖师口授的那套‘九阳真功’的入门内功作为基础,等内力有了一定根基之后再由所藏的诸般武学典籍中取出一套习练,这也就是古鸿飞何以于金宗源之外得以另数一帜的原因。这八年里沈笑将许多门派的招数默记于胸,并且均都加以习练,已经有了一定的火候,可是金宗源却不知何故竟然没有传授他那套内功。如此一来便是被末倒置了,非但无益反倒有害,沈笑功力尚浅还没有大碍,但是如果习练了内功后功力加深便会因为内力与招数相冲突而受害,轻则走火入魔、功力尽失,重则经脉尽断而亡。因此古鸿飞便不敢去传他内功,以免事与愿违伤了他的身体。

回春谷与世无争,民风淳朴,古鸿飞思量着要沈笑足不出谷便不会与人争斗,自然也就用不着施展武功。武学对他而言便只是如同读书、练字、抚琴一般的一门学问,而非争强好胜的倚仗,或许不会对他有何大碍,因此除了内功之外倒也对他有问必答。然而,‘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古鸿飞的主意原本不错,却没有料到沈笑在谷中采摘草药时机缘巧合地发现了当年容旺海祖师种植的‘青灵草’,并且还服食了上面结的‘青灵寒果’,使自己的命运彻底起了改变。

容旺海种植的‘青灵草’原是由历任谷主精心培育的镇谷之宝,可是传到金宗源时却因第七任谷主无疾而终,去世得太过突然,竟然没有来得及将‘青灵草’所在方位告诉金宗源,所以金、古师徒在各中居住了数十年也没有见过这株仙草。这其间他二人虽然在谷中遍寻了几次,却因机缘未到而毫无结果,没想到沈笑倒有福气,在采药闲暇休息时把它当作解渴的果子吃下去,这正是‘无心穴柳柳成荫’。不过,‘青灵寒果’并非天然生成的奇葩而是人工培育的药材,服用时需要调配其它药物来中和药性,沈笑服食不得其法,本身又无深厚内功可以化解药力,因此不但没有受益反而在药力冲击下大发狂性,等到清醒之后才发现自己竟将身子周围的花草尽数摧毁,那株灵草也被连根拔起地毁在自己手里,而自己的全身更被抓得遍体鳞伤。

沈笑虽然不知道‘青灵寒果’来历,却晓得有如此霸道药力的灵草必非凡物,急忙赶到师父的住处向他禀报此事。古鸿飞一见他满脸血污的摸样着实吓了一跳,待等将他身上的血迹洗去敷药时又发现沈笑的面容已经被抓出条条伤痕,既便伤好之后?***鼗崃粝掳毯郏聪е嗝ξ仕隽撕问隆I蛐敛灰鞯厥笛韵喔妫藕璺晌叛孕闹械瞧鸩ɡ健5鄙蛐ο肝省嗔楹睦蠢保共患偎妓鞯亟卮汗仁倌昀吹闹种滞略褚鹚盗艘槐椤!?br >

独孤天闻言叹息道:“当年我在谷中时,古前辈便说起这株灵草来,因此晚辈才去盗来这‘炎龙丸’,只等前辈找寻到这株灵草后两者中和服用,却没有想到沈兄弟竟是误食了此物,晚辈终究是晚来了一步。”沈笑听后说道:“其实说起容祖师来,我觉得他老人家嘱咐历任谷主将‘三支归宗’当作头等大事,恐怕不仅仅是因为争强好胜。”古鸿飞自从听师父将回春谷的历史陈述之后便把祖师爷的遗命当作天经地义的责任,却从来没有仔细思索客旺海究竟为何有此遗嘱,闻言急忙问道:“你何出此言?”沈笑答道:“弟子只是想到回春谷不但收藏有心止祖师手抄的各派武学,还有太师父搜罗的武当、峨嵋等派的典籍,若论所藏之丰较之心止祖师当年自然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是历任谷主却无一能重现心止祖师昔日的雄风,究其原因恐怕便是缺少他传授给铁冠中老前辈的那套《照玉心经》。”见古鸿飞默默点头,知道他实有同感沈笑倍受鼓舞,继续说道:“师父当年疑心《照玉心经》传至沈家,不过沈家恐怕也无人能兼用数派武功……”

古鸿飞略一回想,果然如同沈笑所料,南海沈家尽自豪杰辈出,却没听说有哪一人能兼修数派武功。顺口又问:“那又是为了甚么呢?”沈笑道:“这只怕是因为他们没有咱回春谷中这么多的武学秘籍来辅助。《照玉心经》与这些门派的武学需要相辅相乘方有大成,缺了哪一项也难尽得心止禅师自创的这一派武学的真传精髓,而有了胡妙春老前辈的神妙医术便能将‘青灵寒果’配制成药,使其有益无害,这应当便是容祖师所立遗嘱的真正含义啦……”

沈笑这番议论使古鸿飞顿有茅塞顿开之感,回想起师父、太师父等数辈谷主均是资质禀赋过人,却没有哪一位起念思索遗嘱的含义,倒让这后辈少年说出这份见识,莫非冥冥中自有天意,回春谷几代人的心愿竟是要由这少年来完成?

古鸿飞又道:“我原就是个不甘寂寞的人物,只是因为情场失意才回谷隐居,回谷之后每年间还要出谷几趟,与那些厌倦江湖而退隐的江湖隐士自然有所不同,先前只想让笑儿在谷中安居一生,他有了这段奇缘倒显得他绝非池中之物。那次之后笑儿身上的伤不久便痊愈了,他这些年来对医术颇有研究,经过自己的调养身上并没有留下甚么伤痕,唯有脸上因伤势太重而留下了满脸疤痕。他沉湎书山学海,原就没甚么时间和邻人交往,脸上有了伤疤之后更是足不出户,可是年轻人谁不想出人头地,他满腹才华对自己颇有自信,听我讲述回春谷创派祖师当年的风采心中便颇有向往,等耳中听多了江湖野史,更觉得诡谲多变的江湖较之谷中安宁平静的日子似乎更吸引他,可脸上伤成如此模样又如何能在江湖中自处呢,自然心中颇有不快、不甘,在以后六年里赌气闭关自修起来。其实他在闭关时脸上也戴上了人皮面具,那时候老夫便明白了他时时是想出谷去闯荡江湖的,否则何必在意自己的容貌?

我既然明白了笑儿的心思,便会同谷中主事长老从谷中少年里选了接任谷主的人选,接着便翻遍谷中藏书查出一个法子为他医治面部。这方法由江湖上流传的易容术演变而来又胜过易容术,需要秘制药物混合石膏制成面型敷在伤者脸上,数月后解下绷带除去药物后便可使伤者恢复旧容。那药物面具原该制成笑儿原来的容貌,谁知我竟然鬼使神差地将塑造的面容做成了当年的红颜知己的模样。”<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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