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此处他故意停下不说,徐增寿果然问道:“怎么个议论法?”韩追道:“你们搜府为什么搜不出接过来?唉,徐都督什么地方都让搜查偏是最后搜到徐小姐闺房时便不让搜了?为什么不让搜呢,难道徐小姐生的奇丑无比,所以羞于见人?那可不一定,你不知道,我们搜查的那人是个年轻男子,徐小姐又正当妙龄,待字闺中,这个,这个,嘿……”
这几句话他是装成两个不同声音互相问答的,尤其是最后那声笑声令人听闻后便有猥亵之感,李景隆听他学两种声音都是惟妙惟肖,心中暗自好笑,徐增寿则是大为恼火,大喝一声:“住口!”
韩追忙陪笑道:“这只是别人肯能在大人背后议论的话语,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大人面前这么说。()‘耳不听为静’,大人也不不必这么生气。”他这几句“劝告”无疑火上浇油,徐增寿城府虽深也给激的忍不住暴怒,冷笑道:“大人不说是要搜查小女这绣楼么,这又何难?待我唤她下楼……”
“且慢……”韩追阻止道:“倘若真有歹人在楼上,大人这么一叫便要打草惊蛇,恐怕对小姐不利。”徐增寿怒极反笑,道:“好,今夜任你韩大人为所欲为,该怎么作,你韩大人快些拿个主意吧。”
韩追情知此时已经大大激怒了徐增寿,可是已然骑虎难下,只有寄希望于这绣楼,若是搜出人来起码有了正当理由,亲自来到楼门前用掌力将门闩震断,房门却是丝毫未损,接着便与李景隆、徐增寿各带几名护卫轻轻走进楼内。
楼下漆黑一片,楼上却是隐隐有嬉笑声传下来,韩追借着御林军手中的火炬光亮在楼下仔细搜查了一遍,确定无人后便手持火把闯上楼去,徐、李二人忙跟了上去,几名御林军则被李景隆示意留在楼下。楼上灯火通明,韩追便熄了火把,与徐,李二人一齐来到徐小姐的闺房前,只听得里面的嬉笑声始终未歇,似乎房中之人并未发现有人上楼。
韩追侧耳倾听,发现房内并无男子声音,心中也是犹豫了一下,但事已至此,除了进房查看外再无他路可走。于是,韩追将心一横,用手去推房门,那房门却未上闩,竟是应手可开,三人站在门前看时,均目瞪口呆:
房内原有一扇绣屏挡在门前,只是这绣屏是用纱绢作成的,房内又是灯光明亮,三人站在面前可把房内情形一览无遗,透过绣屏只见房中放置着一个浴盆,浴盆四周有三名小丫鬟各自拿着纱巾、兰汤等物,身上都是只有一套纱衣,粉红肚兜、月白睡裤隐约可见,浴盆内有一美貌女子正在往身上撩水,虽然看不清全身,但是玉腕雪臂一览无遗,显是全身裸露。
徐增寿怒喝一声:“韩追,你欺我太甚!”这一句惊醒了房内外之人,李、韩二人落荒而逃,到了楼下仍可听到楼上传来惊叫声、哭啼声、怒骂声。接着,徐增寿怒气冲冲地奔下楼来,叫道:“姓韩的,你该满意了吧?还不快滚!”李景隆正要劝说几句,也被徐增寿挥手止住:“大人不必多说,有什么事等明天我自会上奏折请万岁圣裁。”
无论是谁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须知仕宦之家最讲礼教,千金小姐是足不出户的,偶然出门也是乘车坐轿,在丫鬟婢仆的簇拥之下,闲人轻易不能一见。徐增寿的女儿比之寻常仕宦之家的“千金小姐”尊贵何止十倍?而今她在众人面前露出了清白之躯,究竟会作出什么事来尚未可知。
李景隆见徐增寿已下了逐客令也无话可说,只说了句“得罪”便拉起韩追匆匆收兵出府,抱着明日上金殿与他打擂台的打算,准备连夜与韩追商量好对策。
他们却不知道,当御林军刚刚撤出后院徐小姐绣楼的房梁上便摔下一个人,徐小姐急忙跳出浴盆来走到那人面前,原来她身上穿着一身紧身衣,只是双臂露在外面而已。
由梁上摔下来的人正是沈笑,他中了毒针后便用内力封住**道,使毒性不致马上发作。但“青蜂针”的毒性极为厉害,他受伤的左臂时时发麻,使轻功大打折扣,眼见韩追越追越近,慌不择路之下见面前有条胡同便钻了进去,跑到尽头时才发现这胡同是条死胡同前面的高墙难以逾越韩追又追到了胡同口,真可谓“前无出路,后有追兵”只得翻过一侧院墙进了人家的后花园。
沿着花园的青石小路小心翼翼地在园内摸索着走,忽听得有人说道:“沈公子半夜进园,可是出了什么事么?”声音虽低却令他大吃一惊,四周看时才发现身旁一块大太湖石上站着两人,在月光下依稀看出是一男一女。
沈笑低声喝道:“什么人,有事下来说话。”这二人倒也爽快,听他如此说变毫不犹豫地从太湖石上纵身下来。沈笑这才看清两人都是穿着紧身武服,男的正是日前认识的徐增寿,女的则是位妙龄少女,当下说道:“大人不是约我到贵府作客么,我这不是赴约而来吗?”此言一出,二人都觉得有趣,徐增寿好笑道:“公子家的客人都是半夜三更翻墙去的么?”
正在此时,花园外已传来马蹄声与兵士叫喊声,徐增寿忙拉起沈笑的手臂向院内走,沈笑左臂给他拉的一痛,强忍住没叫喊出来却也痛的一咧嘴,徐增寿没有发觉那少女忙道:“爹,沈公子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