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进行到最后, 经过商忖，容修得到了一堆医美面膜子。</p>
主要考虑到，就算护理得当, 也许会有皮肤不适应的小几率风险。</p>
关于这些，茶茶都没有隐瞒。</p>
劲臣一听可能会有爆痘风险，就坚决反对容修试用水光, 耽误演唱会就不好了。</p>
“几率很小, 约等于无？”参朗道, “我二十七八岁的时候，给李导跑过两次龙套，用过一回, 没什么不好的反应。他这都三十多了，叔叔辈儿了, 还出青春痘儿？”</p>
劲臣一下不乐意：“他很青春的啊, 很……有活力……咳……”</p>
因为心急，几乎脱口而出。</p>
话没说完, 突然意识到，好像哪不对？</p>
也不知想起什么, 劲臣慢慢低垂了眸子, 脸颊泛起一抹淡红，支吾道：“……我是说, 嗯, 年轻。他比我还小一岁……就这样。不用……容修不能用……”</p>
参朗一脸姨父笑，强忍着, 连忙附和，不用不用。</p>
参朗脸都笑抽抽了，不正经大总裁开心得不行。</p>
他早就说过嘛, 应该多找弟弟这对儿来恒影开会，简直太有趣儿了，也不至于小黑屋整天冒黑气嘛。</p>
很有活力的少校先生：“……”</p>
容修眉心微动，一双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劲臣，带着骚气和坏，“顾老师过奖了。”</p>
还没等他回应，容修又低声：“喜欢年轻的？还是嫌我精力过剩？”</p>
劲臣张了张嘴，一下又垂了眸子，小耳朵透明地粉，手指在桌上绞在一起：“容老师本来就年轻。”</p>
容修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劲臣的下巴，顿在下巴尖儿，没移开，手指一提勾起，“早晨吃的少，饿了么？”</p>
随着不大的力道，劲臣身子往他那边倾斜，抬眼飘他一下又连忙躲开，喃喃回答：“没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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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修抬眼扫了一眼四周：“我肚子饿了，臣臣早晨只吃了一片吐司，你们呢？”</p>
小黑屋的哥嫂：“……”</p>
这才想起问哥嫂？</p>
秀得丧心病狂啊，年轻真好。</p>
茶茶一脸高冷：“……”</p>
耳朵要怀孕了。</p>
容修看向茶茶：“茶顾问呢，周日还耽误你休息，差不多就到这儿吧，您也到午休时间了。”</p>
茶茶微笑颔首：“还好，工作第一。”</p>
不！嗑cp第一！老娘不休息！老娘不饿！喂得饱饱的！摁头！硬塞！一嘴狗粮！</p>
简直太太太太……</p>
啊啊啊啊！我要正式加入dk后援会！我要提交申请书！</p>
就这样，容修得到了茶茶推荐的医美面膜，免费赠送，美其名曰：精力旺盛也不怕爆痘。</p>
连家里兄弟们的那份也捎带上了，大概会有一大箱。</p>
茶茶千叮万嘱了用法，还给劲臣预约了高定眼霜，暂时看看疗效。</p>
就算要做激光，也要半年后了，容修还在犹豫，主要是dom心理作祟，如果用药就能治疗，当然最好不过。</p>
中午从恒影出来，参朗夫夫带两人去附近用饭。</p>
吃得简单了些，两人还要赶时间。</p>
吃完午饭，直奔音乐学校。</p>
车上容修给黄奶奶打了个电话，说他再有半小时就到了。</p>
黄奶奶，就是甄素素说的“黄主任”。</p>
老太太今年六十八岁了，在民政部门当了一辈子的领导，主要负责福利机构这块儿。甄素素亲自登门，将老人以返聘形式请到音乐学校，主要负责住校孩子们的学习生活。</p>
“学生都是京城周边地区的，住校生要稍微特殊些，有的家境着实困难，有的是偏远地区的留守儿童，父母在这边打工，就接过来了。”</p>
容修打方向盘，开出繁闹的商业区，直奔市郊驶去。</p>
“去年我妈告诉我，有一位年轻的母亲，安徽那边的，直接找到了学校，进办公室就给老师跪下了，说她家女儿想到学校参加考试，会唱很多山歌儿。孩子父亲在工地出了事故，家里老人也不在了，孩子一个人留在老家。”</p>
劲臣问：“接过来了？”</p>
容修道：“春节过后接过来的。女孩十来岁，晒得黝黑，瘦得皮包骨，倒是有一把好嗓子，清亮清亮的，脆生生的。文化课成绩很好，也很懂事，经常主动帮老师干活儿，带着其他的小弟弟小妹妹。”</p>
一路上，容修讲了很多学校里的事。</p>
其实容修知道的并不多，大多都是微信群里，老师们平时讨论的，还有甄素素讲给他听的。</p>
不过，容修没有提到烁烁。</p>
劲臣也没有问，私心里也想亲自看看。</p>
快开到地方时，容修扬了扬下巴：“这是嫂子给联系下来的楼，搁置了两年，市领导一听要办希望工程，表示大力支持，几乎没费事儿就办下来了。”</p>
劲臣眉心动了动，容妈妈亲自去张罗办事，领导肯定会大力支持吧，容哥真以为全世界都是大善人呢？</p>
不过，看到学校的教学楼时，劲臣还是略惊讶了下。</p>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幢白色建筑，前身大概是一座教堂。</p>
改建之后还有些欧洲味道，门卫大伯看见车牌，连忙打开了门闸，从门卫室出来笑呵呵打招呼。</p>
容修降下车窗：“张伯伯好，孩子们都在？听说要一起去秋游？”</p>
就是问住校孩子们，今天是星期天，走读的贫困生都回家了，剩下的都是远地方的，还有孤儿。</p>
大伯来到车门边：“都在，都在呐！下礼拜去，就是去附近的动物园，孩子们可高兴了。”</p>
弯腰说话时，看见车里的顾劲臣。</p>
大伯愣了一愣，脑袋里首先出现的，就是整天上网刷直播、刷微博看到的那些画面。</p>
以前看见容修时就吓一跳，这回跳得比上次还邪乎，“这这，这……”</p>
毕竟顾劲臣的上镜率可比容修海了去了，平时逛个商场，那些高级店铺里，到处都是顾劲臣的大照片。</p>
容修微笑看他，扭头看了劲臣一眼：“张伯，我们顾校长，晚上一起吃饭正式给您介绍。”</p>
这还得了？</p>
之前有个歌王当校长，就够老张头吹嘘的了，这下子咱们学校又多了个影帝？</p>
老张头可不敢怠慢，腰板一下直了：“顾……校长，顾校长您好，我是老张。”</p>
劲臣得体地笑：“张伯好，之前工作忙，学校活动一直没能参与，周末过来看看。”</p>
“不说了，先进去看孩子，您快进去凉快。”容修对张伯打个招呼，开车进门直奔车场。</p>
劲臣环视四周不算大的空场，“开车进来没问题？会不会不安全？”</p>
容修侧头飘他一眼，就知道自家影帝有点挑剔，不由笑出来。</p>
容修：“这边看着是正门，其实是后门，平时老师出入，或招待个领导、家长活动之类的。孩子们在大楼对面的大门出入，操场也在那边，那面还有个大门。”</p>
“那就好。”劲臣望着窗外，又看向户外车场，停了两三辆代步车，更多是电动车和自行车，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p>
大概才算计学校里的教师数量，容修打量着劲臣的神色。</p>
劲臣坐在副驾驶，一直侧着身子，望着窗外的建筑，桃花眼儿亮晶晶的，瞅着窗外的教学楼，带着憧憬和兴奋，还有点迫不及待。</p>
容修手上加快了些，倒车停好了，也不耽误时间，就带劲臣下车。</p>
午后太阳炙热，两人下车往教学楼走，两人都不是信教的，但对待神明都抱有敬畏心情。</p>
虽然和在伦敦去的基督教堂不一样，但夏日炎热的阳光之中，那种和谐平静却是如出一辙。</p>
两人进了教学楼大门，一楼开阔大厅，迎面看到石雕书法作品。</p>
——尽职尽责，厚德励志，脚踏实地，不忘初心。</p>
劲臣一眼就认出，那是容修的字。丰筋多力，笔势雄劲，容修学欧体，得了甄老爷子的真传。</p>
刚才进门时，劲臣注意到，大门两侧和教学楼的学校名牌上，只以地区为名，注明了音乐希望学校。</p>
他知道文件上的真正的校名，因为种种原因没有挂出来，本以为不会在意的，没想到真真儿亲眼看到了，心里竟然突然觉得遗憾，也有点难受。</p>
更多的是期待，心底冒出了小小雀跃。</p>
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以两人名字命名的学校，容修和顾劲臣，挨着的……</p>
教学楼里安静且凉快，容修回手拉了他一把，示意左边走廊，“刚才在电话里，黄奶奶告诉我，今天是烁烁的生日。”</p>
劲臣愣了下，脚步停了：“生日？”</p>
容修也停步，微皱了眉：“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生日，是之前孤儿院材料上写的，是入院时间，就当成是生日了。”</p>
说着刚要抬步，又被劲臣拉回来，“怎么不说，没准备礼物。”</p>
容修看他紧张模样，“你不是买了很多，丁爽和花朵还在买水果，一会他们过来，一起拿过来就是了。”</p>
“文具和零食大礼包？”劲臣急笑了，“那不是生日礼物啊，生日礼物要更……反正，现在出去买的话，来得及么……”</p>
劲臣手心有点出汗，牵着容修的手，仰头瞅着他，像是在撒娇求，也像在埋怨，一副非要哥哥带他出去买礼物的小模样儿。</p>
容修顿了顿，别开视线：“不知道要准备什么。”</p>
劲臣怔住：“……”</p>
懵了一瞬间之后，突然想不出能给一个眼盲的孩子准备什么，可以听故事的东西？</p>
“补吧，烁烁习惯了，知道我很忙，他很懂事。”容修抬步往办公室走。</p>
劲臣加快两步，周日午后，教学楼很安静，只有住校孩子在，依稀听到楼上年龄大的孩子们的笑声。</p>
来到办公室门前，容修敲了敲门，听到回应两人进去，看见笑盈盈的黄主任。</p>
黄奶奶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从办公桌前起身迎过来。</p>
容修礼貌对她颔首，“黄奶奶，刚回国，您辛苦了。”</p>
“知道你忙，小甄打电话跟我说，刚回国就要赶过来。”黄奶奶端详他，“瘦了，更结实了。”</p>
笑着评价两句，黄奶奶又道：“下午是两个孩子的生日会，没有邀请你，可你还是来了。”</p>
说着，她望向容修身边的劲臣。</p>
容修给她正式介绍：“顾劲臣，之前跟您说过……”</p>
“知道啦！小顾过来坐，我看过这孩子的戏。”黄奶奶从小冰箱里拿两瓶饮料，“瞧着满头大汗的，三伏天热得很，下周过来都会好一点。”</p>
饮料递给劲臣，黄奶奶笑弯了眼睛，将他打量得更仔细了些。</p>
白色薄衫，仔裤，像个邻家少年，比电视里还好看。黄奶奶笑盈盈的，眼中却露着干练犀利，笑着问：“小顾，这个摊子，你愿意接下？”</p>
老太太真是开门见山。</p>
劲臣也没犹豫，点头道：“容哥忙时，我竭尽所能，请黄奶奶教我。”</p>
黄奶奶双手滚烫，眼神也滚烫，笑意比刚才更浓：“好啊……好，年轻人就要有干劲儿，办学校是好事儿啊，大好的事儿！”</p>
容修扬起笑容：“奶奶，如果以后我忙，劲臣可能会一个人过来。”</p>
黄奶奶合不拢嘴，连连点头，又瞪了容修一眼，转身往沙发走：“好好，不用你交代，我也会带着他哒！你们快过来，坐一会。”</p>
容修愣了一愣，黄奶奶当了半辈子领导，半边天女强人，干练利索，平日只有对待小孩才会温柔慈祥……</p>
难道劲臣像小孩子？</p>
“容修，发什么愣？”黄奶奶扬了扬下巴，让他过来坐。</p>
容修失神地瞅着劲臣，又瞅着黄奶奶，摇了摇头：“不坐了，这么热情，不太适应。”</p>
老太太一挑眉：“怎么？怪奶奶平时严厉了？”</p>
“不是。咳……错觉，站在这儿吧，我想听听孩子们的声音。”办公室门没关，容修侧耳听，又往门外走廊张望。</p>
容修：“楼上还挺热闹的，每天都这么热闹？”</p>
“是啊，小孩子很吵吧？被吵惯了，每次放假回家都感觉……好像耳朵要聋掉了一样……诶，你不过来，不能让小顾也站那儿，空调风口，不会吹凉了吗？”</p>
容修倾身在劲臣耳边小声，“凉么，过去坐坐？”抬手扣住他手指，“手这么凉……”</p>
“没事，凉快。”劲臣摇头，话还没说完，“阿嚏——”</p>
恒影会议室有点凉，出门上车又去饭店，刚才辉腾有冷气，几次忽冷忽热，让劲臣不禁打了个喷嚏。</p>
喷了容修一脸，“糟了……”</p>
劲臣慌忙去擦他鼻子上的口水。</p>
“好了好了，你看还是感冒了，”容修握住他手指，望向黄奶奶，“两片感冒药给他吃，喝点热水？”</p>
容修说着就过去，抽出纸巾给他擦鼻子，“车上问你冷气凉不凉，偏逞强说不凉，清鼻涕……”</p>
劲臣伸手夺纸巾：“自己来，脏的。”</p>
容修摇头，眼神专注，给他擦鼻子。</p>
“我自己擦……”</p>
“别动。”</p>
容修的余光落在黄奶奶笑盈盈的脸上。</p>
容修敛了笑，微微蹙了眉，忽然捏住他鼻子，“再动就揪掉。”</p>
“容……嗯？喘不过气了……阿嚏！”</p>
又喷到手上，容修一把揽住他腰，带到身前，“行了，别动。”</p>
“传染你了。”</p>
“不会。”</p>
黄奶奶笑眯眯，瞅着二人嘀嘀咕咕。</p>
去年冬天，还没见过容修这种表情。其实，容修少年时，黄主任见过容修两次，也是酷酷的样子。</p>
从没见过容修对谁自然而然流露出这么温柔的笑容。</p>
只有烁烁。</p>
但可惜，烁烁看不见他的笑，所以，容修望着烁烁时，笑容也不是很纯粹。</p>
倒不是同情怜悯，总感觉稍带了丝说不出的遗憾，苦涩，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p>
不远处，小宿舍的门，轻轻拉开，笑声清晰起来，孩子们午睡结束了。</p>
没多久，小队伍整整齐齐地走出来。</p>
容修对黄奶奶打了个招呼，拉着劲臣来到办公室门口，望向走廊。</p>
一列一列的小孩子，手牵手，唱着儿歌往外走，劲臣看见了两个残障儿童，每个孩子却都看上去那么开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