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修在轻轻地咬他。</p>
颈后那颗骨传来阵阵痛感, 温柔而又舒缓的，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p>
容修的胸肌也有了红痕，牙尖磨砺他的肌肉, 劲臣吸咬得有些重。</p>
这一重，容修牙齿也重，咬在他颈后，劲臣只觉得血气上涌, 身体慢慢发软, 再这么下去, 他自己的脖颈也一定会留下痕迹。</p>
容修停下来, 垂着眸子看怀里人，手指一寸寸从劲臣的脊背上滑过。</p>
劲臣知道, 晚上还要一起出去, 演出之前要禁欲, 这是乐队所有人的规矩。他知道的，可就是忍不住想黏着。</p>
“不热么？”容修声音染着一丝沙沙的哑。</p>
劲臣搂着人，“不热, 现在给我吃重庆火锅也能吃。”</p>
“饿了？”容修问, “还是想吃火锅？”</p>
劲臣愣了愣，直往他怀里钻，“不是的, 不想吃，再说了, 不, 不能吃……”</p>
说好的“少吃肉、少吃辣，少吃油”呢，两人好上之后, 影帝每天都在破戒。</p>
劲臣知道，容修不太喜欢吃火锅，一来汤汤水水的，他都不太爱吃，二来是上火体质，上火先上嗓子，不能吃太辣，吃十次有八次吃完嗓子疼。</p>
劲臣喃喃着咕哝，容修垂着眸子看他。</p>
过了好一会，也不见容修有下一步动作，劲臣靠着他都出了汗，蔫蔫道：“那我去洗澡了。”</p>
容修没应声，眼光发暗注视他。劲臣沉默了一会，依依不舍地松开他，往后挪了挪：“那我去了。”</p>
“别用浴缸，水热点。”怀里人离开，热汗遇冷气，容修呼吸顺畅了两拍，肌肉却轻轻打了颤。</p>
劲臣脚步慢，去运动背包拿洗浴用品，转头看了容修一眼，慢悠悠就去了浴室。</p>
浴室门关了之后，传出哗哗水声。</p>
容修深吸了口气，还是那个紧绷的坐姿，衬衫凌乱大开，端正地坐在美人榻上。</p>
秋后一伏还没过，天气是否太燥热了，背后流了汗，沤湿在那三道抓痕上，钻心难耐，丝缕地痒。</p>
客房里，容修坐在窗前，拿出手机，打开读谱软件。</p>
没过多久，桌上的那个手机响了，铃声是容修创作的那首探戈曲《serendipity》。</p>
起初没理，容修起身来到桌前，看到来电显示，转身坐在椅子上，继续看乐队总谱。</p>
手机安静了一会，又开始响铃。</p>
意识到自己背不下去谱子了，他熄了屏幕，看着桌上的手机。</p>
照理说，顾劲臣在浴室里，应该能听到铃声，但对方并没有任何回应。</p>
容修拿起手机，往浴室门走去，在门外停住脚步：“有电话。”</p>
没人回应，只有水声。</p>
容修蹙了下眉，敲了敲门，又说一次：“手机响了。”</p>
水声中没有听到话音，不由担忧了下，容修直接拧动把手推开了门。</p>
一进门，就是一股热气扑面，闻到沐浴露香气。</p>
劲臣站在淋浴下，面朝着他，水雾弥漫中，全身白得晃眼。</p>
目光不偏不倚，对上了那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儿，似乎就是在等他亲自开门闯入。</p>
容修怔了怔，侧过身，伸手递手机：“电话响了，好几遍。”</p>
“响了好几遍，怎么才进来？”</p>
劲臣往前走一步，从水雾中走出来。</p>
容修：“……”</p>
容修举着手机，铃声偏偏又停了。</p>
热气渐渐散出门外，浴室内清明了些，劲臣从模糊中往前走，大片白肤在水雾中清晰起来。</p>
浴室灯光里，琐骨窝里盛了两汪水，随着他的走动，水珠自皮肤上滚落。</p>
劲臣往前伸手，手上沾着水，皮肤白得透明，几乎能看见细细的血管。</p>
和容修比，这手不大，不是演奏乐器的手，顶多拿个笔杆子。</p>
可它玩转了篮球，在床上也能轻易给他欢愉。看起来又那么柔软，形状那么美，美得叫人想咬上他指尖，牙齿磨砺那骨节，舌头狠狠舐过每一寸。</p>
淋浴热水还在身后哗哗作响，劲臣从水雾中走出，伸出手，却不接他递来的手机，手指再往前，触上了容修的胸肌。</p>
而后，劲臣向前倾身，手心扣住他腰侧，人却离他还有点距离，像怕沾湿了他裤脚，抬起眼往上看他。</p>
这画面几乎让人心颤。</p>
容修盯着他，两人对视片刻，手机从指间滑了下，手指下意识一紧。</p>
看着容修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劲臣往前挪动半步，很想凑上去咬他一口，却没有，劲臣又垂了垂眼，看他赤着上身，西裤整齐……</p>
容修往旁退了半步，从架上拿起他的浴巾，抖落了开，扬起来，一下裹在劲臣的身上，动作干脆利落。</p>
猝不及防被裹住了，劲臣稍微挣扎了一下。</p>
不等劲臣开口，容修伸开手臂揽住他的腰，直接把人从浴室里抱了出来。</p>
把人安稳放在床边，容修把两个手机扔在床上，转身往浴室走，“你先接电话。”</p>
说完转过身，回避般地就进了浴室，随手把门带上。</p>
劲臣眼皮一跳，听见浴室门砰一声。</p>
床上叠着的两个手机，下面那个又亮了，这次是微信。</p>
之前的未接是司彬，劲臣打开微信，看见小东北的留言，问他晚上聚餐不来了吗？</p>
李导带团队抽空从临省过来，在京城的小演员们要凑份子请导演吃个饭，是前两天就定下的。</p>
容修大概也想起这件事了，临时爽约毕竟是不对的。</p>
可顾劲臣今天不想去了，桃花眼儿里带着难耐与热火，他抬手揉上发烫的额头。</p>
明知道晚上还有安排，可突然就执拗地上了头，心里那只兽关不住，还非要缠着人要一顿操。</p>
隐匿的心思密不可宣，滋生着细密的负罪感。容修比他自律，也更克制，劲臣拿着手机转过身，看向紧闭的浴室门。</p>
卫浴里，容修在洗手池前站了一会。</p>
缓了缓心神，容修掬了冷水，洗了把脸，喉结缓慢地滚了滚。</p>
大镜子里，这张脸红得也太明显，浑身血液仿佛倒流，额头脸面都微微发烫。</p>
并没有听见门外有回拨电话的声音，容修侧耳听了一会，将脱下的衣物用防潮袋挂好，转身往花洒下走。</p>
淋浴热水刚打开，浴室门一下推开。</p>
没等回过神，劲臣回手带上门，扯开身上浴巾，直朝他而来。</p>
热烫的水帘里，劲臣迎面抱住他，两人胸膛相撞，呼吸交缠，唇难抑地紧黏在一起，心跳随彼此律动格外明显。</p>
容修被轻推在墙上，结实背肌触在瓷砖墙壁上一瞬，他紧扣住顾劲臣的背，将人摁在胸膛托抱起来，带着他转身融入水雾里。</p>
似篮球比赛结束那一刻重演，灌篮的控卫飞奔入教练的怀中，手臂勾上他的脖颈，腿缠上他的腰，给他的那个熊抱……</p>
胸腔里的那股火，像泄了闸的山洪，热气掺着雄性荷尔蒙。劲臣面露艳红，赤条条唤着他教练，在他耳边说快点，教练快点，快点时间还是够的。</p>
不是想享受结合的漫长过程，只是想与他瞬间升华。</p>
不然总感觉……即使打完了比赛，也觉得这个世界好像缺了点什么。</p>
就像乐队的一场精彩的现场演出，台上台下俯仰之间，离了舞台后若不能彼此热烈，这场回忆便会遗憾不完美。</p>
容修眸光暗了一瞬，旋即浅笑开，捏住劲臣下巴，沉沉的笑声从喉间逸出，低声问他：</p>
“那么当年，你我那夜之后，你打完了比赛，也会觉得缺了点什么？”</p>
顾劲臣随着他喘，盯着容修的汗水顺着眉宇坠下，真是性感至极。</p>
“小胡同遇见你那天，我刚结束一场训练赛。”</p>
劲臣凝眸注视他，决定告诉他这个秘密——</p>
“那天早晨，冒着大雨离开你……从此不能再打篮球。”</p>
没有你，不是世界上缺了点什么，而是失去整个世界。</p>
仿佛十九岁那年，球场上尽情奔跑的少年，刚结束了一场比赛，着一身长及曳地的黑色运动风衣，终于回到了爱人的怀里。</p>
水汽中他湿滑得像一条鱼，长腿折成美好的弧度，似一截美玉，勾着他，泛着光，沁着凉。</p>
于是遗憾画上句点，热气蒸腾，水花四溅，容修低下头吻他。</p>
傍晚时分，篮球队长换下了球服，影帝一身西装，浅银灰色配皮鞋，极其收腰的设计，细腰窄胯，雅致高挑，像经历一场疼爱之后从青涩步入了成熟。</p>
容修则一身禁欲的黑，他对镜系上衬衫领扣，眯了眯眼，见镜中走来一抹熟悉的身形，那腰，一把掐，腿修长且直，迎着他而来。</p>
劲臣来到他身边，抬手给他整理后衣领。</p>
两人头发还湿着，如出一辙地往后拢，露出光洁的额头。镜中映着两位英俊的绅士，眉眼皆是笑意柔和。</p>
他们对视着。</p>
半晌，劲臣落在他衣领的手顿住，指尖越过他耳后，缓缓上移，扣住容修的脑后，迫使他低下头。</p>
劲臣仰着脸吻他。</p>
容修一只手揽他背后，像两位绅士跳探戈那会儿，轻带着他转身，把他顶在桌沿上厮磨。</p>
傍晚时，一袭西装革履的两个男人走出教员楼。</p>
导演组和演员们已经离开了，张教练和篮球选手们还在篮球馆，乐队兄弟们正在篮场上撒欢。</p>
白翼拍着球，正和女篮队长王琳学习运球。他拍着球往前跑，手脚快绞在一起，麒麟臂快把篮球拍爆。</p>
二哥表示，不求别的，只想学一个灌篮，能让女粉丝尖叫的那种。</p>
两人一身西装出现在通道口时，会馆内就有女生尖叫了。显然不光是灌篮才能吸引女性。</p>
兄弟们同时看了一眼时间，这是踩着点儿回来的啊。</p>
见容修过来了，王琳就不和白翼玩了，回避到一旁去找姐妹们，在休息区瞅着这边“啊啊啊”。</p>
穿着西装的两人站在一起太帅了有木有？！</p>
两人来到场上，穿着皮鞋，没太往里走。</p>
容修上下打量白翼，一阵好笑：“拍球都拍不明白，你还学灌篮？”</p>
“拍球多简单啊，我要学的是别的。”白翼无比自信地说着。</p>
看来兄弟们以后又要多一项体育运动。</p>
白翼：“刚才比赛，臣臣的那招，篮球贴地，左边右边，忽前忽后，球从腿下面过去，我听王琳说，学那个，得先学过球，她说臣臣肯定很擅长那个——跨下过球，真的吗？”</p>
劲臣点头：“是的，不太好学，基本功。”</p>
“教我！教我！我已经准备要学了！”白翼热血沸腾，大手捧着篮球，又望向容修，迫不及待地问：</p>
“老大，你擅长什么，灌篮吗？你会的，我都要学！等我学会了，和你一对一斗牛！”</p>
“我？我擅长什么，”容修眨了下眼，神秘地勾唇，“不是灌篮。”</p>
“不是吗，那是什么？”</p>
白翼一边问，一边还在拍球，篮球时不时拍很低，但又不敢轻易从腿底下拍过去。</p>
废话，一个失误，球没跨过去，撞了蛋咋办？</p>
于是，白二越是害怕，越是佩服大臣臣，甘拜下风，五体投地，他是真不怕啊……</p>
容修没再回答，白翼等了一会，见两人都不吱声，白翼看了看他，又瞅了瞅臣臣。</p>
瞅了半天，二哥心里还是很好奇，就追问：“哎，臣臣，老大说，不是灌篮，那他什么最厉害？”</p>
劲臣惊讶：“你和他从小一起玩，他擅长什么，你不知道么？”</p>
“没一起打过篮球啊，”白翼回忆了一下，“好像只玩过一次，他就再也不跟我玩了，连他的球都不让我碰。”</p>
劲臣：“……”</p>
他得多嫌弃你啊。</p>
劲臣轻笑了下，没有再应声。</p>
连小白都不知道……</p>
容修微垂着眼睑，看着劲臣的表情，“还没一起打过篮球，劲臣怎么可能知道……”</p>
“我当然知道。”劲臣打断他，桃花招子弯了起来，对白翼露出神秘一笑，“不过，我不告诉你。”</p>
容修：“？”</p>
劲臣：“只有我自己知道，不告诉任何人。”</p>
白翼呆了呆：“……”</p>
切，你是小学生吗，不告诉拉倒，哼。</p>
“不跟你们玩了。”</p>
白翼瞪了他们一眼，拍着球，扭头就去找幻幻了。</p>
球场上那个角落，只剩下了两个人。</p>
容修和顾劲臣面对面站着，对视了一会，相视而笑，并肩散步般地，往篮球架下走去。</p>
“遗憾？”容修忽然问。</p>
劲臣坦诚：“有点儿。”</p>
容修笑了出来，在篮下停步，站在球架边，“等这阵子忙完，找机会带你去玩？可能要抽出一整天空闲。”</p>
劲臣就笑：“好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