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妇人眼里柔柔的母爱,沙粒结合眼睛所看到的、听到的、瞬间明白了,自己这是脱离了原来的世界,来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世界。
面前满脸慈爱却病怏怏的妇人就是自己在异世界的母亲,这个穷窟窿就是自己的家。
当循着呼噜声看向床上,一个粗陋的汉子四仰八叉酣睡着,呼噜打得震天响,那个人大概就是自己在这里的父亲了。
听得很明白,妇人叫着自己的名字,沙粒,对,还是叫沙粒。
妇人爱怜的抱住沙粒,哭声无法截止,有些断层接不上气,即悲切又暗藏欣喜,嘴角颤动着。
沙粒近距离的感受着妇人的瞬间悲喜和无比怜爱,此刻都交集在自己身上,不知道该欣喜还是该感到悲哀?
唉!既来之,则安之,想回去也回不去了,换个活法试试。
面对现状,沙粒乐观开朗的个性展示了对突变环境的应对。
沙粒看妇人身体虚弱,强忍着脑袋痛,小腿一用劲半边身子巨大的疼痛袭来,还是勉强的站了起来,扶着妇人坐在凳子上,瞅妇人和自己的衣着不是现代人的装束,脑袋疼得钻心,揣着明白装糊涂也要问妇人。
“娘,我这是怎么啦?现在什么年代啊?我现在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妇人听沙粒问话,知道女儿真被粗陋的老子打傻了,更是哭得悲切。
“粒儿,你是被你爹打成这样的。真是打傻了,现在是永历年间,这里是永和小镇。我是你娘,叫卓眉,你爹叫沙弩汗,你叫沙粒。”
卓眉说着恨恨的盯着床上的汉子,沙粒也随娘的眼光看过去,床上的粗陋汉子翻了个身,只能看见魁梧的脊梁对着她们。
“为什么打我?我做错了什么?”
沙粒问完紧挨着妇人坐下,眼睛游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卓眉把沙粒半拥在怀里,为沙粒拨开了今天挨打的前后经过。
原来是沙弩汗喝醉酒,又赌输了银子,推开自家门,看见病怏怏躺在床的卓眉,又看见娇弱的坐在桌边看着窗外的沙粒,沙弩汗瞪着血红的眼珠,双手抓起沙粒的肩胛衣衫,暴戾的举起沙粒掼向泥土地面。
沙粒的身体就像提线木偶在半人高的空中晃悠了几下,然后被重重的横摔在地面,顿时半边身子剧烈的痛感袭来,恐惧的大声哭喊着。
“娘!娘啊!……”
没等沙粒再出声,沙弩汗粗劣的大骂。
“小贱种!我让你叫!”
拳头雨点般砸向已经毫无抵抗力量的沙粒,拳头砸在沙粒身上沉闷的响着,沙粒蜷缩在地面无力的蠕动着,嘴里还在叫着,只是声音小得如蚊蝇,还有点理智没有抽离脑子,这世上只有娘是唯一的依靠。
“娘……”
卓眉早已从床上不顾一切的奔来,赤着脚踩在泥土地上顾不得呼吸不畅,悲愤的扑向地面的沙粒,用自己的病体覆盖在沙粒蜷缩着战栗的身上,侧仰头哀告的乞求着沙弩汗,眼神里尽是殷殷期盼沙弩汗能有点怜悯心。
“粒儿爹啊!千错万错我卓眉的错,我给你跪下了,你打死我吧!别打我的粒儿,求你给她一条生路,她还小啊!”
卓眉悲怆的声音响彻空间,沙弩汗的某根神经好像突然被牵动了,傻傻的瞪着卓眉溢满泪水的眼睛,停下了手脚,转身之际又像想起了什么,沙弩汗暴突着眼珠,那神态凶神恶煞,一脚狠狠的踢在沙粒挨在地面头上。
沙粒不动了。
卓眉惊恐的低头看向地面的沙粒,鲜血从脑袋的一侧流向了地面,悲怆的用尽力气喊了一声。
“粒儿……”
急得一口气吸不上来差点就晕厥了,抡起拳头砸了一下自己的胸膛,那口气才顺畅的呼吸。费力的脱下身上的布衫捂住沙粒流血的脑袋,这一系列动作已经把卓眉折腾得奄奄一息,只剩下不费力气的流泪。
伤心过度,阻碍了卓眉的呼吸系统,最后只能傻傻的搂着沙粒的头不让再流血,有一声没一声的呼喊,直到用手探没了鼻息,卓眉瞬间万念俱灰,有了想死的念头,刚拿起砍刀要抹脖子,被沙粒的一声“妈呀”惊醒过来。
卓眉刚讲完就压抑着咳嗽,生怕自己的咳嗽再次招来沙弩汗的暴戾行径,只是捂住自己的嘴,鼻翼扩张的吸气,然后一声接一声的咳嗽。
沙粒听完妇人断断续续的讲解过程,手不间断的摩挲着妇人的脊背,再抬眼看着床上那个粗陋的汉子。
魔怔了!
这是怎样一个家啊?把人当沙袋来锤炼。<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