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老黄在赵府的时候，魏征只是偶尔瞥过几眼他。</p>
老黄每次都是披头散发的，又时常躲在门房的小房子里。</p>
魏征怎么会注意到，那缺牙的老黄，竟然会是眼前的李元吉。</p>
更关键的是，李元吉的岁数要比皇帝小不少。</p>
可如今这相貌，说李元吉行将就木也有人相信。</p>
这些年来，李元吉的变化实在太大。</p>
“这些年，你过的怎么样？”老李头望着面前的李元吉。</p>
若非自己能肯定眼前这人就是李元吉，他实在是难以相信，李元吉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p>
才会变成如此模样。</p>
“挺好。”李元吉点头，神色之中只有淡然之色。</p>
仿若对当年的事情早已释怀。</p>
老李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与李元吉说。</p>
此次出巡江南之前，他是想好。</p>
当年的事情要是能有个了断，自己也不用在午夜梦回之际，被噩梦惊醒。</p>
甚至很多想与李元吉说的话，也是经过斟酌。</p>
可如今真见到李元吉的时候，老李头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p>
“二哥，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放下了。”</p>
“前些日子，我在长安待过一段日子，暗中也见过二哥你很多次。”</p>
“只是你没发觉罢了。”</p>
“赵辰那小子还是很不错的，回来的时候，他还有些舍不得，送了我不少东西。”李元吉笑道，面上的皱纹愈发深厚。</p>
“你还认识赵辰？”老李头愣了愣。</p>
他这次来江南，也是听说李元吉去过长安。</p>
可他认识赵辰？</p>
这事情赵辰可从未与他说过。</p>
“认识，不过赵辰那小子不认识我罢了。”</p>
“在赵府做门房的那几个月，看着往日熟悉的人，也是别有一番滋味。”</p>
“二哥此次前往江南，想必是放心不下我，如此，便请动手吧。”</p>
“天柱山的那些家伙，颍州都督韦挺，他们一直在暗中谋划造反的事情。”</p>
“很多事情，他们都不听我的了。”</p>
“也只有定州的薛万彻，是真心的想维护我罢了。”李元吉背靠在椅子上，面上满是怅然之色。</p>
李承乾坐在一旁，什么话都不敢说。</p>
他想着当初自己离开长安的时候，长孙皇后与自己说过，只要自己表现好，将来有朝一日还是可以回长安的。</p>
不知道这次……</p>
“你既然去了长安，为何不与我见面？”老李头叹息一声，与李元吉问道。</p>
李元吉摇头。</p>
兄弟反目，血溅当场，再见面，该如何自处？</p>
若非李世民今日寻来此处，李元吉如何会见他？</p>
说是事情都过去了，可谁都清楚，当年的事情，谁都过不去。</p>
只有真正死去的人，才可以将其彻底遗忘。</p>
“跟我回长安去吧，我让赵辰那小子给你看看，他医术好，肯定可以让你恢复年轻时的模样。”沉默好一阵，皇帝才与李元吉说道。</p>
……</p>
“铛铛铛——”</p>
三声急促的敲门声在外面响起。</p>
“赵大，是不是弄错了，李元吉怎么说也是齐王，哪怕是逃出来的，可身份也摆在这。”</p>
“韦挺他们就不会为李元吉寻一个好的住处？”</p>
“这破门，俺要是用力一点，它就得塌了。”</p>
程处默与赵辰嘟囔道。</p>
此刻夜色已经彻底落在，十几人站在小路尽头的这房子前面。</p>
里面依稀能看到昏黄的烛火摇曳。</p>
“塌了到时候你负责给人修好。”赵辰望了眼程处默，目光却是落在前面大门之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