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这红衣女子比纣玉清大了几岁,又怜他身世孤苦,幼年时同师学艺,朝夕相伴,对他生活上十分关照,饮食起居,几乎一手包办;只是脾气不好,发起火来,却也常常拳打脚踢,动辄将纣玉清揍的鼻青眼绿、头肿如猪。().
纣老怪本想说:“虽然常常打我,却也处处照顾我……”但幼时对她的敬畏之心已经根深蒂固,虽然许多年不见,却也并没有丝毫减弱,终不敢当她面提起以前殴打自己之事,免得她误会自己有怨怼之心,再出手教训自己一顿。话说一半,匆忙间省略一句,咳了一声遮掩,但转变太急,后面的话没有时间细细思量,因此**了“却也”二字。
那女子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冷冷说道:“我到青龙办事,无意中碰到了你,可不是什么故意报信。我没出息,不忍心杀你,可也不愿看着我关心照顾过的人死在别人手里。方才我来时,在路上见到不少前来寻你的江湖人物,你再不走,哼,等着被人乱刃分尸吧!”
她这话语气虽冷,但回护之意却已明明白白,连傻子也能听得懂。纣老怪见师姐似乎并不记恨自己,大喜若狂,欢声道:“多谢师姐!”那女子不理不睬,犹如没听见一般。
陈敬龙上前一步,对纣老怪道:“大哥,你快走吧,别让敌人撞上!”纣老怪点了点头,略一思索,对那女子道:“师姐,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那女子冷笑道:“我不杀你,已是不该,你还有脸求我帮忙?我可不会帮你去杀人、害人,你趁早死了心吧!”
纣老怪急道:“不是杀人,是救人。”那女子转过身来,满脸惊奇道:“你也会救人?有什么恶人朋友要我去救?”纣老怪指向商容儿,说道:“不是恶人,是这个小姑娘。”
那红衣女子自进门以后,一直只注意纣老怪,对陈、商二人看也不看一眼,此时循纣老怪所指望去,才是第一次正眼打量商容儿。不料她目光刚在商容儿脸上一触,猛然全身剧震,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愕之色。愣了半晌,方皱眉问道:“她……她怎么了?”
纣老怪急忙将商容儿身患怪病,需到朱雀躲避霜雪,并寻人学习火系魔法之事简单一说。说完之后,又恳求道:“师姐,你是天下第一火系魔法师,又在朱雀城居住,是教她魔法的最佳人选。请你教她魔法,治好她的怪病。我……我永远感激你!”
那女子对纣老怪恳求的话置若罔闻,眼中尽是欢喜亲近的神情,只在商容儿脸上不住打量,轻声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商容儿见她神色怪异,心中有些惊疑,慢慢向陈敬龙靠去,却不回答问话。
陈敬龙听说这红衣女子是天下第一火系魔法师,喜出望外,忙应道:“她叫商容儿。前辈,您……您能教她魔法吗?”
那女子脸色一变,忽然大怒道:“我问你了么?要你来多嘴多舌?”伸足向陈敬龙踢去。陈敬龙急忙闪过,不知她为何发怒,怕她不肯教商容儿魔法,却也不敢多问。
纣老怪急道:“师姐……”那女子不待他说完,抡起魔杖,夹头夹脑打了他四杖,第五杖正要落下,见纣老怪呲牙咧嘴,显是十分痛楚,便收杖不打,怒道:“我说过不许叫我师姐,你又叫了四声,不怕死么?”
陈敬龙心道:“其实是叫了五声,不过老年人记性不好,少算一声也不奇怪。这位漂亮婆婆比容儿更加蛮横,要她教容儿,恐怕未必是件好事!”
纣老怪头上又起四个大包,不敢再说什么,垂手肃立。
那红衣女子怒气未消,胸口急剧起伏,怒声道:“当年我离开的时候,她母亲已经身怀有孕。我说待孩子生下,不论男女,都取名‘不容’。那老鬼却偏偏叫她‘容儿’,这……这不是故意与我作对么?”
陈、商二人不知她所说何意,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纣老怪却似明白了什么,望着商容儿,喃喃道:“原来……原来……这鼻子……这眼睛………她又姓商……”
那红衣女子听到纣老怪所言,一腔怒气又朝他撒去,怒斥道:“你这一把年纪,难道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居然想不到她是谁,真难为你在江湖上混了这许多年!我不用看她第二眼,便已经知道,她若不是我的孙女,除非天下还有第二个祝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