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央出紫禁城,有汪直过来陪同,道:“锦衣卫衙署在五军都督府南部,东西两厂在城内,办事却在城外,往后大将军升帐,我们找过去便是。”
“不用那么麻烦,我在京师是不会找地方的,”卫央笑道,“我的目标你们也知道,如今既然陛下敢用我的政策,我也该保证他的安全,大内很好,要是办什么事,我自会去找你们,有些时候,人少走动点,事情能顺利点。”
汪直会意,再不多言。
只是守皇城的禁卫军要倒霉了。
卫央治军严厉,从军容风貌到行动坐卧全部都有严格的规定。
就守皇城那些军卒,往后每天恐怕都少不了要被严厉训斥了。
此刻锦衣卫衙署,气氛稍稍有些紧张。
牟斌在堂官之下另搭了一张凳子,那是他的位置。
跟随天子去过西陲的缇骑精瘦者十八人,穿鲜亮的飞鱼服,如雁行摆在后头,一个个按着刀鞘对堂下所有人怒目而视,他们是愿意跟随西军的。
堂下,张采坐立不安,对面是那白衣女子与那白衣青年,两人前面还站着个身穿斗牛服的中年文士。
文士怒斥道:“锦衣卫奉皇命办差,本该奉公守法,如今堂堂一国顺天府尹被你说拿便拿说锁便锁,朝廷法度何在?”
张采梗着脖子反驳:“这是什么话?锦衣卫闻风办案,皇权特许,既有人状告……”
“何人状告?怎不见当堂对质?”那文书怒问道,他身份特殊,张采也不敢过分强硬。
牟斌不言不语,坐在凳子上只等卫央的到来。
那文书见张采不敢说话了,又质问牟斌:“指挥使……”
“大将军不到,此案不开审。”牟斌还是那句话。
文士怒发冲冠,正待要训问时,外头马蹄声得得,有东厂番子暴喝道:“大将军到,汪公公到!”
“汪直也来了?”文士脸上顿时露出一些笑容。
牟斌起身整理了一下官袍,提醒道:“大将军法度森严,你等不可衣冠不整,否则三十军棍少不得要有,”众人都稍微收拾了一下,牟斌这才道,“随我去迎接。”
不等众人出门,卫央在前汪直在后,两旁排列开十八个番子,捉刀在手盾牌掩护着身前,一起喝道:“大将军升帐!”
“大半夜的不要吓着别人,”卫央摆手道,“顺天府尹一职至关紧要,要尽快办好,否则今夜也不必问案。各方证人都到了没有?”
牟斌连忙疾步上前叉手禀报:“北镇抚司办案人员尽数到此,尹海川之女尹枕梅,未婚夫婿张可晟在此,豫章侯愿意为尹海川作保,故此也闻讯而来。”
豫章侯?
“孝慈静皇后的娘家也参与进去了?”卫央皱皱眉,向那文士拱拱手。
豫章侯脸色有一些别扭。
此人,险些成了他家小女儿的那啥。
“既然都到了,那就问案吧,今夜没有皇权特许,唯有公正严明,”卫央走到主位也不坐下,吩咐道,“锦衣之上,皇权为峰,皇权之上还有家国天下,北镇抚司不要用这些闲话来糊弄我,尹海川的子女也不必用案外身份来施压,今夜只解决一件事,顺天府尹尹海川到底有没有罪。有罪交付三司办理,无罪官复原职,好了,各方就坐,说。”
张采瞠目结舌,豫章侯目瞪口呆。
这是办案的样子吗?
倒是那尹枕梅神色喜悦,昂然走到了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