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演哭笑不得：你放着锅里的美食不看，却研究煮食的锅？</p>
“应是锤的吧？”</p>
元演敷衍了一句，揭开了锅盖。</p>
“此乃李承志新制，名曰‘火锅’。我昨日才得一见，很是美味。早间起身便让厨娘切制，已煮了一路，早已烂熟，中郎且尝尝……”</p>
锅里铺满了肉片，有肥有瘦，有羊有牛。值炭火正旺，汤汁翻滚不止，腾起阵阵雾浪。一股肉香扑面而来，只是几息就弥漫了整间衙堂。</p>
几个佐官属吏食指大动，不住的抽着鼻子，吞着口水。</p>
“肉切的够多，油料备的也足，都来尝尝……”</p>
元演邀着堂中诸官，又指使着司吏，“先予郎中盛上，记得汤肉各半……”</p>
“这不就是铜瓮煮肉？值得你如此兴师动众，专程从府上带过来？”</p>
元渊好笑道，“还不如这薄如纸的铜锅令人新奇……”</p>
“中郎一尝便知！”</p>
元演哈哈笑着，“下官昨日也是如此以为，但三弟告诉我，只是这一锅汤就值十金？而这满共不足十斤重的铜锅却被李承志卖足了一百金，故而哪怕是白水煮肉，吃到口中也能值而又值……”</p>
仿佛听到了惊天奇闻，堂中诸人都愣住了。筷子上夹的好似不是肉，而是真金一般，都不敢往嘴里送了。</p>
一锅汤，竟值十金？</p>
堂中那两个从八品的属吏，一月的俸钱才是多少？</p>
八百文而已，堪堪合五金，等于两月才够买这么一锅汤？</p>
还有这铜锅，连锅带架至多七八斤，竟翻了十倍有余？</p>
就连元渊都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睛：“胡商所售的波斯鎏金银壶才值几金？”</p>
“着啊？”</p>
元演双手一击，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那小贼就是这般说的，说是请了波斯的巨匠打造，故而卖的贵一些。但他那府中诸人，我哪个不认得？莫说波斯巨匠，连胡子长些的都不见一个……”</p>
听他语气夸张，元渊露着笑意，夹了一块肉放进了嘴里，不由的一声赞叹：“确实美味……这汤又是何典故，为何能值十金？”</p>
“不是值不值，而是李承志就卖这么贵！故而我才常骂他是贼……不，比明抢暗偷还要来钱快……”</p>
元演骂骂咧咧的从装有食材的褡裢里翻了翻，摸出一块用纱布与棉纸包裹的物事。</p>
“就是这东西，李承志声称用了百多种名贵香料，添以虎骨、熊掌能珍材熬制，又以牛、羊、豕等油脂凝之。食之用水煮化，煮以肉食即成，甚是便利……</p>
他与我三弟在合谋，欲在南城建一处乐馆，专售这火锅，还有他那烈酒……”</p>
一个属吏惊呼道：“再是美味，但只是一锅汤就售十金，有几人能享用的起？”</p>
“有贵的，自然就有贱的，少用几种香料与名贵食材不就行了？最贱的一种油料，李承志才只卖几十钱。包括那锅也一样，有一种生铁铸制，稍重些的，一口只卖三五金。若是庶民，拿口瓷瓮也能煮食……”</p>
元演挠着下巴，瞅着铜锅说道，“他说这值百金的铜锅与值十金的香料，就是专收我与中郎这等富人的……的什么税来着……还说千万别嫌贵：堂堂宗室之后，贵胄之家，拿口瓷瓮煮食，得被人寒碜死……”</p>
“就他歪理多……也是奇了，他怎就能琢磨出这般多的生财的门道？天凉卖不了冰，他就卖豆腐、卖精盐。甫一天寒，就卖起了这火锅？他要这么多钱做甚？”</p>
“中郎此言差矣！”</p>
见元渊口中说着话，筷子却夹的飞起，显然很是受用。他也飞快的拿起碗筷，边夹肉边回道，“那有嫌钱多的？就如我三弟，富可敌国，还不是一天到晚追着李承志，向他讨教生财的门道？”</p>
“河间王？”</p>
元渊面露讥讽，冷声嗤笑道，“用李承志的话说，那是钻到钱眼里了……”</p>
确实如此，元演不好接话，乱打着哈哈……</p>
应是平前就用过了早食，吃了没几口，元渊就放下了筷子。又吹着热气喝了两口热汤。</p>
“确能称的上珍馐美馔，食过齿颊留香，满口生津。汤中隐带辛香，只是半盏，竟就浑身出了汗？此物最合天寒之时食用，十金不贵……等他来了，定要向他讨一些……”</p>
说曹操，曹操就到。</p>
元渊的话音都未落，便听李承志的门外秉道：“中郎可在？”</p>
听到元渊喊了一声进，李承志掀开棉帘，闻着熟悉的香气，看了看烧的正滚的火锅，不由的就乐了。</p>
大清早吃火锅？</p>
挺会享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