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礼是一门学问。</p>
给长辈送礼更是一门学问。</p>
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XXX。</p>
这不是送礼，这是送命。</p>
沈光林带着李蓉去香山拜访李家老爷子，他去这里的次数并不算多，但依然很得老爷子的欢心。</p>
老爷子是面冷心热的那种人，用李蓉的话说就是爱端着。</p>
这次去老爷子那里，沈光林也没有带花哨和不实用的东西，这次他就带了两只肥大的竹鼠。</p>
这是托人从湘南整来的种苗，听说特别好吃。</p>
为此，他在福缘门这里做了个简单的圈，然后天天喂萝卜红薯玉米给他们吃，养的很肥。</p>
他们的小崽子们也已经有半斤八两了，已经可以依靠近亲繁殖后代了，老大们也该功成身退了。</p>
它们日常就吃萝卜青菜，京城可没有竹笋给它，就连动物园的熊猫都没有这待遇呢。</p>
两个物种都很萌，一个混成了国宝，一个混上了餐桌。</p>
竹鼠有很高的药用价值，而且作为一种食物来讲的话，竹鼠的食性比较干净，而且肉质也十分精瘦，是很不错的选择。</p>
这两只竹鼠喂养了那么久，一直都是作为种苗存在的，沈光林还没吃到呢，就给老爷子送来了，孝心可嘉。</p>
李家老爷子已经是早该退休的年龄了，现在就是当当顾问，基本上也算是已经离开权力中心了，但是真的要说话，还是很有影响力的。</p>
沈光林带的两只竹鼠是送老爷子的，送小奶奶也有专门的礼物，这可就是真金白银的礼物了，稀罕点好，庸俗点好，华贵就行。</p>
而且，人家随便送回点东西，都是顶好的，可比他们这点孝心金贵多了。</p>
看到两个人过来了，老爷子什么欢迎的话都没说，他心里高兴，但是嘴上说不出。</p>
小奶奶却热情洋溢的迎了出来：“蓉蓉，小沈，你们过来了！家里刚好有几只大鹅，我马上让刘师傅杀了去，咱们今天做铁锅靠大鹅。你们不知道，这是老爷子养的，就等你们过来杀呢，别人碰都不让碰。”</p>
虽然他们是来卖惨告状的，可听到东北名菜铁锅靠大鹅，沈光林还是觉得口齿生津。</p>
现在，沈光林和李老爷子他们的关系已经很好了，毕竟是一家人嘛，没有隔夜仇，也不敢有。</p>
沈光林又不是情商低，他又不真的傻，如果硬着头皮跟李蓉的家里杠，能有什么好处？</p>
就像老李那样吗，几十年都不来往？</p>
人家是亲儿子，而且是独生子，当然没所谓，自己可什么也不是。</p>
沈光林才不会这么拗呢，他嘴可甜了，而且行动力也不差，该送礼的时候毫不吝啬，理由也是找的满满的。</p>
现在，就连小奶奶都以小沈为荣了，在香山派的夫人们中间传播孙女婿的孝心。</p>
刘师傅是老爷子的御用厨师，手艺相当不错的，他听了老太太的话，直奔后院，金丝楠木的围墙内，圈养着几只大鹅，各个膘肥体壮，看到人过来了，一个个嗷嗷叫，似乎正在引颈向天歌。</p>
刘师傅跳将进去，然后一只大鹅伸长了脖子就率先冲过来，似乎是要进行搏斗，这愚蠢的人类，拿命来吧。</p>
“这个不错，就它了，得有二十五六斤重。”</p>
不自量力果然是不行的，刘师傅伸手就捉住了大鹅的脖子，它本来是要拼命的，结果被命运扼住了脖子。</p>
至于其他的大鹅，它们就老实多了，见到厨师一类的人就得躲的远远的，因此命也长一些。</p>
沈光林和李蓉陪着老太太在院子里说话，顺便看刘师傅给鹅拔毛。</p>
鹅毛是雪白雪白的，可以制作各种扇子。</p>
当然，听说高端的羽扇用的是雁毛。</p>
“刘师傅，炖鹅的时候炖的烂一点，爷爷和奶奶的牙口不好，肉不烂的话容易塞牙，而且，这个竹鼠也一起杀了吧，这个肉也好吃的。”</p>
沈光林交代的很是仔细，主要是他也想尝一尝这个小东西是不是真的很好吃。</p>
“这么大的老鼠，这也是用来吃的吗？”</p>
刘师傅还真没见过的这么大的老鼠呢，提起来一颠，都有五六斤重了。</p>
“当然能吃啊，这个是竹鼠，就跟大鹅的做法一样就行，它是吃竹子长大的，不脏。”</p>
“要剥皮不？”刘师傅还是继续问道。</p>
“啊，脱毛就可以了吧。”沈光林也不是很懂，他也有些纳闷，为什么京城卖肉，有些猪的皮都剥掉了呢。</p>
在饮食文化上，这时候就体现出南北的差异了。</p>
李蓉早就想吐槽了，她上次去金陵，吃的是山羊肉，结果肉是带皮的，嚼了半天都没有烂，还不好意思吐。</p>
其实，南方吃肉不剥皮是有历史沉淀的，这里面还有个典故呢。</p>
早在北宋初年，当时南唐还在，南唐使者韩熙载出使北方。</p>
宋廷的人嘲笑江南人是带皮一起吃羊的，因此问道：“江南人为何不食剥皮羊？”</p>
韩熙载则回答说：“这是江南多产罗绮的缘故。”</p>
意思就是，北方寒冷，过冬的时候需要羊皮来保暖，南方人有钱，都是穿绸缎衣服的，所以用不着羊皮，所以不剥。</p>
沈光林的家里还收藏有一副韩熙载夜宴图呢，从老爷子这里顺走的，可惜是明摹本，原版的早就遗失不见了，据说还有个宋摹本的，也不知道在哪里藏着。</p>
吃饭了，饭菜端上来，一大盆鹅肉，一小盆竹鼠肉，一个凉调黄瓜，一个凉调荠菜。</p>
看着老爷子坐着不动，大家都愣住了。</p>
难道还有饭前祷告不成，感谢主赐我美食，感谢主让这孙子陪我吃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