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月苓觉得这瞎子好生面熟,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只道是这些江湖术士都长一般模样。</p>
“小姑娘,别来无恙?”那瞎子飘过袁月苓的身边,停下了脚步。</p>
袁月苓等了好几秒,才迟疑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跟我说吗?”</p>
“正是姑娘。”那瞎子朗声道:“汇南一别,已时隔多日,不想竟在此遇见。先日一卦,老夫观姑娘乃残魄转生克夫旺己之相,气运财运皆夺自夫君,而恋慕姑娘之人必因气运大损而早亡,今日一见,则克夫之相大减,敢问是受何方高人点拨而化解之?”</p>
“啊,是你!”袁月苓想起来了:“大师!上次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今天把卦资给您补上。”</p>
一边说着,一边就要去扫瞎子牌子上的二维码。</p>
“老朽先前已有言,此实卦不取分文,”那瞎子摇头道:“但请姑娘将周身所遇之事告之老朽,便是报答。”</p>
袁月苓微微迟疑,便作出了决定:“大师,借一步饮茶说话。”</p>
……</p>
……</p>
……</p>
小河边的茶馆里,那瞎子听完袁月苓一五一十的讲述,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原来克夫之相非先天命定,而是鬼灵附身所致,稀奇,稀奇!至于这共生之法,老夫倒也略有耳闻……”</p>
那瞎子卖了个关子,停住不说了。</p>
袁月苓心领神会,拿出手机扫码。</p>
“威信收款到账,五,佰,圆。”</p>
“这一妖法,老朽当年闯关东时,听当地部族的人提起过,名唤‘缚魂术’,甚是毒辣阴狠。”</p>
“缚魂术?可有法解?”袁月苓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p>
“这……”瞎子陷入了沉吟。</p>
袁月苓又要扫码,瞎子却摇了摇头:“相传,此巫法为战时死士所用,选童男女以灵魂相缚,分享彼此之战力,以少击多,以命搏敌,非到山穷水尽之时绝不会使用。是以,施咒之初便未曾想过解法。”</p>
“啊?那就是没办法了?”袁月苓有些失望,但又不是特别失望。</p>
“倒也未必尽然,”瞎子道:“老朽斗胆猜测,既然非选童男女以缚此咒,若是元阴外泄,则又何如?”</p>
……</p>
……</p>
……</p>
告别了那老道,袁月苓心事重重地和周嵩他们会合。</p>
唐小洁和郁盼望租了一条小船,七人登船,对酒当歌,唐小洁更是取出琵琶,弹一曲《春江花月夜》为同学们助兴。</p>
周嵩盘腿坐在船头,见袁月苓眉宇之中有些忧愁,问之却语焉不详,便不再追问。</p>
眼下虽是鲥翔浅底,燕渡舟头,浮舫戏浪,携友尽欢,但周嵩的心里还是没来由地隐隐不安,总觉得这平静的美好时光,恐怕为时不久了。</p>
返程时,唐小洁还是和汉服社的人一起乘大巴,剩余六人坐坚叔的车。</p>
天已全黑,MPV疾驰在漆黑的过道上,众人的兴致却丝毫不减。</p>
“今夜我依然在路上,依然在盲目的张望,那些腐烂的理想,正在我身体里消亡……”周嵩扫着吉他,给大家唱了一首《路的尽头》。</p>
“好!!!”众人纷纷喝彩,掌声连连。</p>
“嵩子,”范熙说:“你现在这嗓子,不去参加大学城的十佳歌手比赛?”</p>
周嵩笑道:“你忘了我是主办方工作人员之一,哪能自己参加比赛呀。”</p>
“这有什么关系,”范熙不以为然:“或者你可以作为压轴上台给大家表演一曲,再让袁部长给你伴舞。”</p>
“我……我才不要!”袁月苓连忙说:“让你家小盼望给他伴舞吧。”</p>
“我不介意啊。”范熙嘻嘻笑道:“看小盼望的意思。”</p>
“我又不是你们大学城的学生。”郁盼望哼了一声。</p>
和来时一样,袁月苓和郁盼望坐在一起,母女俩一路说着悄悄话。</p>
“哥哥啊,挺好的,”郁盼望轻声回答道,看了一眼范熙,又换成了心声交流:“和他在一起挺好的,可靠、安心、舒服,我从小都是一个人,现在哥哥搬进来以后,感觉自己真的多了一个特别好的哥哥,我挺开心的。”</p>
“哎呀,哥哥哥哥的,”袁月苓在心里说:“是问你作为未婚夫来说感觉怎么样?”</p>
“不知道,没啥感觉。”郁盼望疑惑地回答道:“能有什么感觉?你和周嵩有什么感觉?”</p>
“哎呀,你这,这我要怎么跟你解释呢?”袁月苓有点不好意思:“算了,你还小,等你成年再告诉你。”</p>
“放肆!你这样和长辈讲话吗?”</p>
“母后息怒啊!”</p>
其实郁盼望并不是完全不懂袁月苓在说什么。</p>
只是,这话没法跟她说。</p>
那天,在沙川会议结束后,袁月苓报复性地热吻了周嵩。</p>
她没有想到,这给郁盼望提供了一个现场对照组。</p>
与周嵩的Kiss确实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感觉。</p>
这种感觉,黄思佳给过她,范熙没能给她。</p>
“应该是他俩比较熟练的缘故吧。”郁盼望有些脸红心跳。</p>
这么想着,郁盼望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周嵩,周嵩正在跟谁打着电话。</p>
明明初见面时觉得平平无奇,现在在月光的照耀下,明暗分明,瞅着竟然有点小帅。</p>
郁盼望的心脏漏跳了一拍,慌忙转过头去。</p>
“坚叔,这开了多少公里了啊,怎么还没下高架?”郁盼望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p>
“邪了门了,”坚叔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按照导航,已经过了十多公里了,还没有看到下高架的出口。”</p>
袁月苓有些不安,她看到路上除了自己所在的这辆车以外,再没有其它车辆。</p>
郁盼望却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继续和袁月苓交流着儿女情长的话题:“其实,那天如果不是因为你,任凭哥哥说出花来,我可能都不会从那个监牢自己走出去,跟他和好。”</p>
“我其实也没说什么,”袁月苓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告诉你,我不希望我的代母成为从前的我,那种讨厌的样子……”</p>
“言语的作用很有限,”郁盼望点点头说:“多亏了共生,让我能在心里捕捉到你的那种情绪,一下子醒悟了过来……”</p>
……</p>
……</p>
……</p>
“意呆利人?吉普赛女巫?”周嵩专注着和杜鹏飞通着电话:“我知道了。”</p>
“……”</p>
“月神的女儿?听起来像是对基督的拙劣模仿。”</p>
“……”</p>
“难怪在世界各国的月神神话中,我们都没有找到她。”</p>
“……”</p>
“是这样的,我明白了。谢谢你。”</p>
……</p>
……</p>
“郁盼望,来一个!郁盼望,来一个!郁盼望,来一个!……”</p>
周围忽然吵闹起来,周嵩皱了皱眉头:“我先挂了,等到家再和你联系。嗯好,拜拜。”</p>
周嵩放下电话,把头从座位里伸出来:“怎么了?”</p>
“我们让盼望妹妹唱首歌!”何思蓉兴奋地回答道:“周嵩,你能帮她伴奏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