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局面在天心接手之后渐渐平静,县老爷推说衙门乃庄严之地,拒收病患在衙门医治,似乎忘了之前请人趋妖之人正是自己,就连自己娇滴滴的新姨娘也都推给天心照料。
之后几天,昔日宁静的乔家大院俨然成了一座人声鼎沸的药堂,人来人往,不断有病人被送进来,乔家的房屋全都挪用来安置不断增多的病患,就连柴房都被腾了出来,横七竖八地支着简易的铺位。
天心和乔家年进进出出忙活着给病人看诊、施针、喂药、还连带着制造可预防尸毒的药丸,都三天三夜没怎么阖过眼,每一次都是才刚刚眯下,就有新的病患被送来。连一顿饭都没有好好吃上,常常才端起碗筷便有病人送来或者住在乔家的某个病人又犯病了。
看着病人们饱受着病魔的折磨,一个个痛苦不堪的样子,天心刚刚松懈的神经又一下子紧绷起来,接着又是一场昏天黑地的忙碌。实在太累太困太饿的时候,天心就塞一颗凝元大补丹,靠着凝元大补丹的药效来提蓄精气神,让她暂时忘记疲惫、困乏、饥饿。
直至第四日晚,所有病人的病情才算全部得到控制。没有人再中毒送进来了,东郊河的河水天心也亲自检查过了已经没有问题,完全可以饮用了。天心这才轻舒了一口气,却也不敢有半点懈怠,将研磨药粉的工作派给乔家年,自己则窝在乔家大厅的角落里熬药。
翌日,当第一道曙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时,乔家年刚好完成手上的工作,他放下手中的药钵,微微抬头望了一眼窗外湛蓝的天空中群起群落的白鸽,挺直那弯得发酸的脊梁,这会才发觉自己真的好累,身子骨好像都不属于自己了,微微动一下都觉得整个人要散架了一般。
乔家年站了起来,扭了扭几乎要僵化的腰身,然后四周望了望,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找寻天心的身影。当他看到天心正倚着门廊睡着的时候,脸庞不自觉地漾开一抹温柔的微笑。
乔家年跃过横七竖八躺着的病人,来到天心的跟前蹲了下来,轻轻地唤了天心一声,见天心似乎睡得很沉便没有叫醒她,而是微微倾身将天心抱起,送进乔家目前唯一没有病患入住的制药房。乔家年将天心放在躺椅上,自己则半蹲在躺椅旁,静静地看着天心如婴儿般纯净的睡颜,心里感到异常的满足。
晌午过后,天心被一阵清香诱醒,睁开惺忪的睡眼,半掩着唇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而后伸了伸懒腰,连日来的疲惫令她较平时多睡了许久,身体却还有些发虚。
“醒了?”乔家年听到屋内有异响便推门而入,见天心正坐在躺椅上,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心下顿觉得漏跳了一拍。
随着房门被推开,融融的日光像碎金子般洒了进来,铺满整个屋子。天心微抬水眸,有些迷离地看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两道身影。因为背光,天心并没有一眼看清来人的脸,只是这乔家年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而乔家年身后那一抹娇小的人影天心不用看也猜得出是林莺儿。
“天心,你醒啦!”林莺儿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清香四溢的面走进制药房,将面放在房间右边的案板上,招手示意天心过来吃。“刚下好的面!我正准备让年哥来叫醒你呢。”
“我是闻香而醒。”看了一眼林莺儿端进来的面,天心顿时觉得饥肠辘辘,一下子从躺椅上跳了下来,冲到林莺儿跟前,接过她手里的筷子大快朵颐起来。她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夸奖道,“莺儿姐姐的手艺就是好,要是年哥煮的面就算是放在我鼻子前我也闻不醒,说不定还想多睡一会呢。”平日里天心就最耐不得饿,若不是忙于照料病患,她恐怕最不得闲的就是那张馋嘴了。
“吃东西还堵不上你的嘴啊!”乔家年大掌一挥,作势要教训天心,然而巴掌是高高举起却轻轻落下,带着几分宠溺拍在天心的后脑勺上。
“面要吃,话也要让人讲嘛!”天心侧抬头睨了一眼乔家年,狡黠地笑了笑,而后转而抱着林莺儿撒娇地说道,“莺儿姐姐你看年哥他打我。”
林莺儿微红着脸,迅速地看了一眼乔家年,而后低头用手点了一下天心的额头,把她当**鬼大又爱撒娇的小妹妹,娇嗔地说道,“少来,年哥最疼你了,哪里舍得打你!”
乔家年含笑的脸庞顿时一僵,旋及又恢复过来,嘴角一勾调侃地说道,“看来有人不想吃水晶菊花糕了。”
“菊花糕在哪里?”天心立即自林莺儿的怀里退开,转头眼巴巴的看着乔家年,一双小手紧紧地抓着乔家年右手的衣袖轻晃着,甚是可爱。前一刻狡黠,下一刻可爱,变化之快让乔家年与莺儿看了都轻笑出声。
“你啊!”乔家年将一直藏在身后的左手伸了出来,手上端着个盘子,盘子里盛着晶亮的水晶糕。
“哇塞,真的是水晶糕啊!年哥,你对我最好了。”天心一边奉承着,一边伸手抓过一块水晶糕直接送进嘴里。
“一会一个样,跟个孩子似的。”乔家年伸手揉了揉天心的秀发,爱怜地说道,“病人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开了药都回家休养去了,刚好今天是十五,晚上城里有庙会,我带你和莺儿一起去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