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中,天心感觉到一股冰冷自她的上臂传来,如清凉的冰泉淙淙流入她已经灼烧许久的肌肤。那股清凉让天心灼热的心产生了一股渴望,她紧紧地依附着神之煞冰冷的身体,头靠着神之煞的肩窝处,嘴里微弱地吐出一句话,“小青,药!”紧接着又晕了过去。
神之煞寒眸一扫,看到了汤池畔,堆积的衣物中一颗青色的蛇头鬼鬼祟祟地钻出来,似乎感觉到他的气息,又缩了缩脖子退回到衣兜中。
“废物!”神之煞低吟,同时大手一扬,一泼水花溅起,如玉珠砸向汤池畔的衣堆中。
衣服堆里小青来回徘徊了一下,再一次探出头来,然后缓缓地游曳而出,竖立起半截身躯,颇为生气地瞟了一眼烟雾袅袅汤池中的神之煞。
突然,一个青瓷瓶自小青的身后抛了出来,精准无比地朝着神之煞砸去。
神之煞自然看到了小青那透明的蛇尾卷着药瓶,横扫而出。他嘴角轻轻抽动,单手接住了青瓷瓶,用余光瞥了一眼又钻回衣堆里的小青,一边打开了青瓷瓶,自里面倒出一颗如冰如晶的药丸塞进天心的嘴里,一边摇摇头,嗤笑道,“看来是我误会你这厮了,原来你这厮并非一无是处。”
神之煞抱起天心纵身一跃,落地时,他盘腿坐在了石榻之上,天心顺势躺在了他的怀里。神之煞将天心扶坐好,运气于右手,大掌在空中一划,手掌之上的空气立即凝结成冰针,大掌一推,冰针*入天心的百会穴。
昏迷中,天心感觉到一股寒气自头顶向下贯穿四肢百骸,与她身体里的那股阴火交织,纠缠,忽冷忽热,纷繁复杂直至缓缓相溶为一体。
天心粗喘连连,经历了一场生死历劫让她连说话都困难,最后她还是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谢谢!”,紧接着又虚脱地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晕了还是睡着了。
神之煞饶有兴味地欺身靠近,已经湿漉漉的胸膛贴着天心轻轻起伏的胸膛,鬼魅般地邪笑道,“让我想想,你要拿什么谢我?”
“心儿还没出来吗?”突然,门口传来一道温润中带着一丝关切的声音,直达天心的神经末梢,刺激着几乎昏厥的元神。天心猛然惊醒,她识得那是殷璆的声音,几欲睁开眼睛,然眼皮却重如千斤。
静默了一下,那道声音再一次响起,带着几分焦虑,喊道,“心儿,你洗好了吗?温泉水洗太久容易晕的。”
天心嘴角蠕动,想要回答,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心里的那道声音在不停地反复低喃道:殷三哥,我在这里——
殷璆未闻天心答应,心里越发的着急了,他在门口大喊地喊道,“天心你再不回答我,我要进去了。”
神之煞突然眸光一闪,情不自禁地俯身,单手拂过天心的脸颊上方三分处,唇角笑意浓深,好似又找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我想好了,这一次便宜你,作为答谢,我要你亲手将刘家百余口骸骨安葬了。”
殷璆冲进来时,神之煞已经闪影而去,不留任何踪迹。殷璆只看到天心奄奄一息地躺在石榻之上,全身只裹着一条薄如丝的青色长巾,妩媚姣好的**隐隐散发着红光,青纱幔布下若隐若现。
顿感口干舌燥,殷璆硬生生地咽下一口气,然后奔至石榻边,单手抚上天心透着异常红光的脸,感觉到手心一阵灼热,心急如焚地喊道,“心儿,心儿,醒醒!”
天心悠悠地睁开眼睛,眸子里一片茫然,似梦未醒。
“心儿,你发烧了吗?身子为什么这么烫?”殷璆一把将天心抱起,拥入怀中,那股灼热透过相拥的肌肤传进他的身体里,心中一阵骚动,整颗心都被着娇软、灼热所牵动,砰砰砰剧烈地跳动。
殷璆的声声急切呼唤唤醒了天心游离的神志,眼睛里渐渐有了焦距。她抬头看了一眼殷璆,对着他虚弱地扯起一抹笑像似在安抚焦虑的殷璆,唇角微动,却了无声息。
殷璆侧头,将耳朵贴向天心,屏住呼吸,试图听清楚天心说些什么。
“没……事……”天心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说出两个字,说完又喘息起来,胸口剧烈地伏动着。
“怎么会没事!这么烫,跟烧滚了似的。你到底得了什么病?”殷璆抬头,怔怔地看着天心,心疼至极。这个丫头都病成这样了,连呼吸都如此艰难,几乎是进得少,出得多,可是她还一心想着安抚他。
天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一次扯动嘴角,扬起一道极浅极浅的痕迹,微弱的气息轻吐道,“宿…疾……而已,没……没……关系……”
那一抹浅浅并不明显的笑映着红彤彤的脸色,像是一朵开在茫茫大漠中的天山雪莲,又像破碎的星星映照着极深的夜空,荒芜中带着一丝希望,黑暗中带着一缕清亮的光辉,令殷璆终生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