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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四章西部王(1 / 2)

 当一大群内侍簇拥着一个少年人进入德寿宫时,就证明了一件事情。皇帝,不总是有“天日之姿,龙凤之表”,他也很可能长得如同大街上一块板砖扔过去都能砸倒七八个那种。现在的嘉王,立刻就要变成皇帝的赵谨,就属于这种类型。

在现场那些身长七尺的武臣相比,他算是矮的,但跟他有风疾一直坐着的老爹相比,他算高的。模样不能说丑,也不算俊,反正一眼看过很难给人留下印象,若非要说这位亲王身上有什么与众不同的东西,那就是他的神情显得很忐忑。有可能因为他还不知道要生什么事情,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知道了。

在满朝文武注视之下,嘉王走到中央,对太上皇一礼,然后两支手就一直藏在袖子里,非常不安。赵桓心情可谓五味杂陈,但没有办法,木已成舟,现在,他这个次子即将成为大宋新一任的皇帝

“大行皇帝不幸殡天,经百官朝议,拥立嘉王谨继承大统取黄袍来”赵桓这句话还算说得响亮。

记得赵谌要黄袍加身时,他抵从不死,甚至满堂乱跑,打死不肯披上黄袍,最后还是由道君赵佶亲手给他穿上。但嘉王却不同,他尽管很紧张,但当父亲持黄袍在手,召唤他过去时,他犹豫了片刻,然后缓步而前,不时张望四周的大臣,眼神中透着一股茫然。

赵桓等他来到面前,强撑着站起身来,将那件代表至高无上的黄袍披在他的身上,低声道:“大宋两百年的基业,就交到你手里了。”

“儿,儿怕……”赵谨似乎想说什么。

“不要说话,接受百官朝贺。”赵桓说罢,坐了回去。赵谨仍是处于一种慌张的状态,直到父亲示意他转身,他才吞了唾沫,甚至还飞快地舔了舔嘴唇,这才慢吞吞地转过身来。

徐良正好掐在他转过身来的那一刻,带头跪拜下去,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宰相一带头,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文武百官齐刷刷一片跪下去,山呼万岁赵谨深吸一口气,伸手道:“平,平,平身吧。”

当然,这算不是正式的登基大典。因为新君赵谨要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替他没有子嗣的先帝哥哥主持丧事,然后才能正式称制。

建武九年,腊月,大宋皇帝赵谌驾崩,享年二十六岁。群臣商议之后,上了一串长长的谥号,庙号肃宗,由新君赵谨主持丧礼,入土为安。赵谌在位时间并不长,但他的影响极大,军民百姓,朝廷大臣记住的,是他锐意进取,迎难而上,以驱逐北夷,洗雪国耻为己任的豪情壮志,以及功业未成,中道崩殂的悲凉。

或许,死对赵谌来说,也有一个好的方面。至少,他不用再没日没夜地操劳,不用天天重复“鸡

鸣则起,夜深乃卧”的辛苦。但他留给继任者的,却是一个蓬勃向上,大有可为的有利局面。

正是因为如此,在举行登基大典之时,新君赵谨当着群臣的面表态,将继承先兄的遗志,竭尽全力完成其未竞之事业。这让大臣们看到了希望,受到了鼓舞。滞留杭州行在的金国使者闻听赵谌驾崩,也表达了“哀思”,并火向金廷报知此消息,并指出,尽管宋帝死得突然,造成一个很大的囚局,但大宋朝廷很快推出了继任者,并没有出现严重的乱象。

因为拥立有功,赵鼎徐良等大臣得到了他们应得的赏赐。徐良被晋爵国公,仍旧担任“尚书右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并且皇帝对他表示了极大的信任,亲口对他说,我哥哥在位时,倚卿甚重,朕今初登大宝,军国重事悉委卿等。

徐良随即建议皇帝,大赦天下,升赏群臣,赵谨无不听从。正月,改年号兴熙,昭告天下。这位新君屁股还没有坐热,就面临一个棘手的问题,对于女真人的求和,怎么回应?一个十八岁,从来没有想过会当皇帝的少年,自然是毫无主张的,只能问计于大臣。

徐良适时提出,宋辽是盟国,对金开战,也是联合出兵。要议和,可以,女真人必须得和宋辽双方同时谈判,只有宋辽两国都同意,和谈才可以进行。皇帝对此毫无异议,批准执行。金国使臣一听这话,知道坏了,麻溜地离开杭州北上,回国报信去了。

大宋兴熙元年,大宋的军民们都还沉浸在对先帝逝世的震惊之中。朝廷正式向天下昭告,称肃宗赵谌因“入冬以后,数冒大寒,遂至弥留”。消息到川陕,已经是兴熙元年的正月了,徐卫同时收到两个消息。一就是皇帝驾崩的噩耗,一就是他被新帝改封“东莞郡王”,川陕宣抚处置副使,权河东宣抚使。

乍一听,徐卫还以为这位新皇帝也是个穿越众,居然连“东莞”都封出来了。但这里头,其实有内涵。在宋代,封爵前缀的地名,一般由受封者活动或者立功的区域来定。比如当年童贯被封为“广阳郡王”,就是因为他“收复”了燕云的部分地区。而在古代,燕京那一带曾经设立过“广阳郡”,所以封“广阳郡王”以彰显其功。徐卫之前的“天水郡王”也是同样的原因,秦州在古代曾经设置过“天水郡”。

而这次改封“东莞郡王”,跟穿越无关。山东莒县,在晋代曾经设立过“东莞郡”,而“东莞郡”又是徐氏的郡望,所以,改封他为“东莞郡王”,乃是根据其郡望,以彰显荣宠。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天水”是赵家的郡望,朝中有大臣认为“天水郡王”不合适。

总之,天水郡王也好,东莞郡王也罢,只是

换个名头而已,其他一切照旧。徐卫仍旧以川陕宣抚处置副使的身份,总领川陕军政。至于暂时代理“河东宣抚使”,从河东半壁收复以后,徐卫就一直管着,现在不过是由朝廷正式下文,以求名正言顺而已。对于赵谌英年早逝,徐卫还是觉得挺可惜的,小伙血气方刚,力求上进,一心想当个中兴之主,驱逐北夷,再造山河,哪知天不假年,这么年轻就去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应该感到庆幸,如果说,赵谌不是这么早死,再活上个三五年的,他日子就不好过了。甚至说,赵谌哪怕多活个三五月,对他的影响都将极其重大。

因为就在赵谌去世之前的数日,他还跟内侍沈择在讨论徐卫的问题。一个连女真人都忌惮得不行的人,又怎么能使杭州安心?

过完新年之后,徐卫就开始筹备着给契丹人助拳了。萧斡里剌几次派人来沟通,表明辽军报复的**很强烈,已经不容许西夏再存于世。徐卫遂给泾原帅王禀下命令,此次讨伐党项,由泾原帅司出兵协助辽军,进兵路线是由边境上的威州出境,过瀚海,直接打击西夏王廷的中枢所在。

宋辽联军的总体策略,是辽军从河西出兵,萧合达自夏州出兵,再加上西军泾原帅司,三路并进,企图一举亡夏。

而党项人自然也知道他们自己大祸即将临头,一方面不厌其烦地向金廷求援,另一方面动员举国之兵加强防备。晋王察哥率领西夏精锐主要防备契丹,而被封为“西平公”的任得敬由主要应付萧合达和西军。

一场决定西夏是否留在地图上的战争,箭在弦上,蓄势待。

正月末,兴元府,川陕宣抚处置司。

春天是个万物复苏的好时节,一元复始,万象更新。东莞郡王的脸上也洋溢着春天般的温情。那匹耶律大石送的汗血马到衙门前时,徐卫勒住缰绳,跳下马,还拉着缰绳轻轻抚摸了一阵马脖子,这才交到士兵手里,昂然往衙门而去。

刚踏一步台阶,忽听几声悦耳的鸟号,抬头看时,只见一颗从衙门围城里伸出来的大树上,有一窝喜鹊搭了巢。在民俗中,喜鹊叫象征着吉祥,徐卫虽然不迷信,但听在耳里倒也觉得舒服。看来,今年一开始,就有了个好兆头。

到了正堂上,幕僚们已经等着他主持会议了。徐九脱下身上的披风,扔给小吏,径直往主位上一坐,也不拿案桌上佐吏替他准备的文书,直接道:“泾原要出兵了,一应调度命令,尽快办好,这是要之务。另外,快开春了,检查各司营田的情况也该着手准备。德远。”

“下官在。”张浚闻声起立道。

“你看今年谁去?”徐九问道。到开春时节,宣抚处置司都会准备派出“劝农

使”,到各地检查春耕,尤其是检查陕西几个帅司的营田任务,以及重建事宜,是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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