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炎炎,蝉鸣不断,放下手中的书册,推开窗,就高大树木营造出的一片清幽,绿意荡漾,小花圃中所栽种的花草还是母亲在世时亲手种下的,也有花匠修剪,却怎么也比不上母亲的精心就是了。
“少爷,可是蝉鸣声扰了?”小书童爬在树上高声说话,手中的杆子还摇了摇,杆头上粘着浆糊,是专门用来捕蝉的,每到夏日,母亲害怕蝉声扰了他读书,总是让仆役轻手轻脚地拿杆捕蝉。
“谁让你上去的,那么高,若是掉下来可怎生好?还不快快下来?!”收回遐思,板着脸,呵叱书童,这小书童没有半点儿精心读书的念头,成日里捉猫斗狗倒是好手,有心不要他当书童,却也不忍心卖了他到别家受苦。
“知道了知道了!”小书童老气横秋地应着,麻利滑下树来,看着比上树更快了几分,拍拍腰上装了不少蝉的袋子,脸上有着得色,“这东西还能够值些钱,我去卖了它再回来啊!”
“等等!”叫住了小书童,面沉下来,问道,“可是家中已经没有钱了?”
“少爷是君子,别天钱不钱的,多俗啊!”小书童摆摆手,脸上还是快活神色,却露出了手心上的勒痕,那绝对不是拿粘杆留下的痕迹,也是爬树留下的伤痕,红色的一道从虎口处拖过,已经破了皮。
唐经格转身出了房门,拉了小书童的手,细细看着,轻声道:“儿,可还疼吗?”
“不疼不疼,伯已经给我上过药了!”儿一边摇头说着一边收手,把手背到了身后,有些躲闪。
“知道了去吧,顺便打听一下可有去昭义的商旅,我有封信要送到昭义去。”闭了闭眼睛,不再看儿快乐地应声身回了屋子,自己的坚持,怕是害苦了他们吧!
唐唐正德在朝任右丞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权倾天下,却少有人知道唐经格也算是其九族之内的亲眷。
唐经格一支本来就是唐家远支。早已复来往。加上唐家老爷子也是个硬骨头。不肯攀人富贵。因此从来与那位唐正德无甚交际。比起那些只要是姓唐都上去攀关系地人来说算是有骨气有风骨地。可惜……
自己地坚持该是错了吧!父亲早丧。ZHe一直被母亲教养。却不肯求助于亲眷。即便是有了“东州第一风流”地名号又如何。即便是文章做得再好又如何?母亲久病无药最终操劳至死。而他。依然两耳不闻只知攻读劳累了和儿。家里。怕是没有米了吧。就连这院子。也是租来住地金也拖欠好久了。
伯在当管家打扫家事之余还要悄悄出去做账房赚钱。儿小小年纪也早早就开始了帮工贴补说起来。倒是自己这个主人家拖累了他们是不用养活自己。他们应该也能够过得很好吧!
坐在书桌前起笔。写下了一封算是求助地信。整理了一些文稿一并附上。找了个盒子装了。这才坐下等着儿回来。若是能够得了那个做右丞地亲戚赏识。应该很快就有出头之日了吧!
朝廷十年一次选拔人才。实在是太漫长了些。对他来说。实在是远水解不了解渴。舍下脸皮求助朋友地事情他更做不出来。也只能枯等了。
太平元年一月。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同年六月。办贪官唐正德案。……
“少爷,这次恩科可是难得的机会,可千万不要错过了,郝伯等着你的好消息!”老人的手不停地搓着,主仆有别,即便把眼前的玉人儿当作了自己的孩子,却也始终不敢上前触碰一下,而是站立一旁,目光殷勤。
“嗯,我知道了。”快要上马车,却始终不见儿身影,不由奇怪,“儿呢?他又跑到哪里去了?”
“嗯,嗯……少爷莫问了,快走吧!”郝伯张口结舌着,眼圈红了红,背着脸擦了擦眼角,他怎么能够说为了这次去昭义的费用他卖掉了那个天真活泼的儿?
时间的确很赶,恩科就定在九月,开考之前少不得还要进入太学听讲,赶早不赶晚。唐经格点了点头,情知伯模样有异,却也不敢再问,上了马车,还听得郝伯在殷切地嘱咐路上该如何如何,眼中全是酸涩之意。
儿他,若是在别家,也许会更好一些吧,至少不用他一个小小书童操心生计……这样想着,心里也好过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