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眼珠一转,不信的看看钟初一,又看看那紧闭的门。钟初一顿了顿,道:“我还有事,你忙自个的去吧。”她说走开。
钟初一回到钟家,最不乐意的是钟静苒,钟子康竟将钟初一接回钟家了,这令钟静苒满腹郁闷。不耐烦的走在走廊里,想着大夫人夸钟子康的语气,忿忿不平。
“娘是怎么了,子康将钟初一接回来了,还了她清白,她不去说子康,却还夸奖他,糊涂了不是。子康一口一个钟家的事,难道我的事便不是事了?有那心思为钟初一着想为什么不多为我想想呢。”钟静苒愤愤道,抬脚狠狠踢在柱子上。
这时,钟初一远远的走来,一身淡紫分外动人。钟静苒不经意抬头,目光正对上钟初一,她那一身衣裳漂亮大气,做工精细,一看便是上等货色,可是怎么会穿在钟初一身上呢?!她有什么资格穿那样好的衣裳!
这样想着,钟静苒看钟初一的眼中更多了份敌意。
钟初一走过来,目光与钟静苒相触,想到一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只要是在钟家,没有不遇见钟静苒的地方。
钟静苒冷哼一声,满脸不屑,高昂了头颅道:“你能回钟家,也是托了子康的福,倘若不是他,你便是死在外头,也不会有人让你回来的。”
钟初一道:“大哥的情初一会记在心里的。”
钟静苒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目光落在钟初一那一身衣服上,问:“你这衣服哪里买的?”
钟初一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胸前的衣裳,笑起来:“怎么,姐姐喜欢?”
钟静苒撇开头去,冷哼一声,道:“这样老成的颜色也就配得上你那样的皮肤,绣得花叶没什么新花样,老套。这种衣服也就你这样的人穿穿罢了。”她说着,与钟初一擦肩而过。
钟初一淡淡的目光扫过她离开的身影,向前走去。回到钟家,该见的都见了,只有钟二爷,钟颜说,自打钟初一走后钟大爷便气得一病不起,成日里咳嗽,昨夜得知钟初一失踪,一夜难眠,翻来覆去竟咳出了血。
钟初一往钟二爷院子走去,将进院子,只见院子里钟二爷负手望着院子里枯败的树叶沉思,突然咳嗽起来,捂住了嘴,身子咳得颤抖,干瘦的身子显得有些佝偻。
一瞬间,钟初一心地蒙上一层酸楚。钟二爷老了,他的思想远跟不上时代,所以有时候他显得顽固不化,可是,他毕竟是钟初一的爹,无论他有多不喜欢那样不争气的女儿,可是他的心底,其实还是担忧着她的吧。
钟初一静静的站在门口,望着削瘦的他,突然想起远在外来的父亲。这时,院子里传来钟二爷的声音。
“来都来了,鬼鬼祟祟在外面做什么。”钟二爷略微沙哑的声音依旧严厉。
他背对着她,钟初一走进去,在他身后停下,轻声道:“爹。”
她以为,他定是要骂她恼她甚至打她了,可是,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做声,只是静静的看着树上摇摇欲坠的枯叶。
空气似乎凝固了般,钟二爷不说话,钟初一不知该说什么,两人静静的站着。
“我年轻的时候,也是有梦想的,那时候壮志筹谋,我想要成为一等一的商人。我以为这辈子我已经做得很好了,可惜,在我将进棺材的时候才明白,这辈子,我都是一事无成。老了……”钟二爷突然开口,长叹一声。那样轻,宛如树上的落叶滑下,满腔无奈。
钟初一不语,静静的凝视着钟二爷。
“就像这树上的枯叶,辉煌过,到最后,终究是颓败湮灭,什么也没留下。”钟二爷眼中是道不尽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