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摇晃中，船只靠上了北港的岸。</p>
船员们从船上跳下，像拉拽货物一样拖着装人鱼的网，丝毫不顾她们身上还嵌着铁钩，只想尽快完事。</p>
苏克混在人群往后看，沙砾的海岸被血染得鲜红，鱼尾留下成串的波浪图纹，像极了某种邪教仪式。</p>
等到涨潮，这些触目惊心的痕迹会被海水淹没，退潮后将不复存在。</p>
跟随队列，他进入了一处地下溶洞。</p>
由于地势较低，涨潮时海水倒灌，洞口将被完全遮掩。</p>
这恐怕就是之前被自己放生的人鱼提到过的地方。</p>
往里走，通过一扇紧闭的厚实铁门，队伍分成了两队。</p>
其中一队带着人鱼往左，留下了相当数量的守卫，另一队往右，似乎通往休息区。</p>
苏克跟着人鱼的队列，通过了一长段朝下延伸的螺旋形阶梯。</p>
以人鱼的尾巴结构，想要爬上来比登天还难。</p>
阶梯的尽头，还有一扇厚实的铁门，没有结界或封印，单纯是足够沉重、足够坚硬。</p>
不需要太多考量，苏克跟着进入门内，空气里漂浮着浓重的腐臭味，甚至升起红色的雾瘴，令视野受阻。</p>
神复会的人将人鱼抛在这里，并未取掉她们身上的铁钩。</p>
随后，他们将门关闭，离开了。</p>
解除隐身的维持，在回头之前，苏克先低头看了一眼。</p>
淡红色的海水漫到了他的脚踝。</p>
倒退了几步，回过头，一张发黑的脸孔正惊恐地凝视他。</p>
苏克内心一颤，但并未做出过多反应。</p>
这是一颗被叉在长矛上的人鱼头颅，似乎是在警示其他人鱼，逃跑会有什么后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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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原本是一张少女的脸，现在看起来却让人联想到海妖、怨灵等恐怖生物。</p>
这里的空间相当大，除了刚扔进来的这一千多条，海水里还泡着数不清的人鱼。</p>
时不时拍动的尾巴，证明了她们还活着。</p>
早就听费奇巴林两人说过关于神复会处置人鱼的方法，苏克当时并未当真。</p>
现在看来，事实比故事更为夸张。</p>
赖以生存的海水只够她们匍匐在地，里面染着同族的血，四周漂浮着断肢与骸骨，宛如一片地狱之景。</p>
需要售卖的时候，神复会的人就带一条出去，给她治疗伤口、沐浴更衣，打扮得光鲜亮丽。</p>
自己救下的那条人鱼对这里知之甚少，恐怕是单纯的性格接受不了这个场景，选择了自我封闭这段记忆。</p>
当然，也有可能是出于药物影响，毕竟，人们更希望见到天真善良、内心单纯的她们。</p>
苏克站在一片血污中，指甲嵌进了肉里。</p>
这帮畜生。</p>
他解开身旁一张大网，给距离最近的人鱼喂下史诗级治疗药剂，随后取出她身上的铁钩。</p>
带着倒刺的铁钩扯出相当多的血肉，人鱼痛苦不堪，狠狠咬在他胸膛上。</p>
苏克并未反抗。</p>
等到人鱼的痛楚减弱，松开了口，他从印纹里取出所有治疗药剂的库存，摆在一张大桌子上。</p>
“让你的其他同族喝下，一会我会带更多的药剂回来。”</p>
他并未解释更多，起身朝那扇门走去，同时给刘悟天发去消息，让他紧急采购治疗药剂的材料。</p>
随后，重新隐蔽身形，相位移动穿出铁门。</p>
门口只有两个守卫，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苏克并未对他们使用“传教”。</p>
真正的守备在螺旋楼梯的上方，这里驻扎着十多名装备齐全的男人，其中恐怕不乏魔药职业者。</p>
顺着道路来到另一边，遇到不少巡逻的队伍，幸好因为静谧教会的经历，让苏克懂得脱鞋行走，避免发出声音。</p>
这里通往另一处石洞，弯弯绕绕之间，似乎又拐了回去，只不过往地下越来越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