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鼎勋和凌翎齐声叫道,九卿中的老幺安墨瑕,自颜家那日后虽然常常能在江湖上听到他的名号,却也三年没有见面了。
九卿自从失散之后,各自行走江湖,若说谁名气最大,那非安墨瑕莫属。因为他生性怪癖,喜好独往,所以人称“独行瑕”;又因为背负两柄巨剑,一黑一白,白剑出则为救人,黑剑出则为杀人,武功高强莫测,所以又有“双煞阎罗”之称。久而久之,江湖上便淡忘了他原先的“九卿九瑕”之号。
然而眼下可不是叙旧言思的时候。解鼎勋抢上一步,道:“老九,怎么在这里?”安墨瑕道:“我来找一个人。他应邀来参加‘焚枭宴’,我便一路寻他到此,谁料晚了一步。”他虽然口中说话,手上那柄剑却并没有收回的意思。
解鼎勋见状追问道:“那你看见凶手没有?”安墨瑕摇了摇头。解鼎勋冷笑道:“那我便告诉你,你身旁站着的就是干了这等好事的凶手!”
安墨瑕转头看了凌翎一眼,却仍然纹丝不动,道:“我从刚刚便看着你们两个了。七哥不过是从厅堂里走出来而已,若你凭这一点便说他是凶手,那同样身处这是非之地的你我也一样脱不了干系。”
解鼎勋怒道:“你不晓得前因后果!让开,这事和你没有干系!”
安墨瑕向前一步,迎上解鼎勋道:“你要杀七哥,怎么能和我没有干系。”
解鼎勋骂道:“你怎么这么不清醒?这满地的尸首都是你身后那个人杀的,你还袒护他么?!他哪里还算是你七哥?”
安墨瑕仍是静静地,没有一丝犹豫怀疑,笔直地看向解鼎勋道:“七哥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解鼎勋被他的气势一迫,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喝道:“你凭什么这么笃定?一切证据都指向他……”
“不需要证据。”安墨瑕答道,他此时才转脸看向凌翎,“七哥,这事不是你干的吧?”
凌翎点头道:“不是。”
安墨瑕道:“七哥说不是,那就一定不是了。”
解鼎勋烦躁已极,拉开架势,道:“老九,你再不让开,别怪我不客气!”
安墨瑕转身对凌翎道:“七哥,你先走。天快亮了。”
凌翎感激地看他一眼,急急向厅内奔去。等天一亮这里定会被人团团包围,他身负如此嫌疑,再想走脱可就千难万难,更兼颜若朝的伤势片刻也再耽搁不起。他冲进厅堂,负起颜若朝,也懒得再多解释,强行带他逾墙而出,夺路而走,不敢上大路,只拣偏僻难走的小径走。天亮之时终于走到一条小溪旁,凌翎蘀颜若朝包扎伤口,腿上也上了夹板,又将随身携带的伤药蘀他敷好,这才赶紧给自己洗把脸,洗去那满身血腥的味道。清澈的溪水倒映出他有些狼狈的模样,凌乱的发,憔悴的面庞。
他笑了两声,眼泪止不住地吧嗒吧嗒掉进溪水里,荡起一圈圈涟漪。他又委屈得呜呜哭出声来,却怕吵了颜若朝,强自抑制着,瘦削的肩膀微微抽动不停。<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