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巡幸塞外,二、三、四、九、十、十三、十四阿哥全都随行去了。诺大的京城少了这么些个阿哥,一下子清静不少。至少四贝勒府上上下下全都松了口气。这段时间四阿哥出奇地难伺候,不仅身边的下人们动辄得咎,听小欢小喜悄悄嚼舌根,好像内府的福晋们也不好过,听说前些日子还在侧福晋李氏屋里摔了杯子。都知道四阿哥最不喜欢过夏天,所以府里个个都小心翼翼,生怕惹到他自己成了炮灰。好容易四阿哥出门啦,倾心这个整天往外跑的人都觉出了府里空气松动不少。
倾心天天往花市跑,想收集的花花草草已经收集了差不多,可是要想真正开家美容院,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首先资金就没有着落。她自己是个一穷二白的人,几乎赤条条地穿来这里,连唯一可以卖上点价钱的发夹也丢了,全部家当加起来也没有多少银两。拉邬先生入伙吧?也行不通。先生一直生活俭朴,虽不见得寒酸,估计也没有多少身家。想来想去,只有去找八阿哥帮忙了,谁让他财大气粗呢。关键的是,八阿哥人很热心,又好说话,办事效率又高,本身皇子的身份就是个活招牌,简直是最佳合伙拍档。
这段日子,八阿哥几乎夜夜在隔壁吹箫,有时早有时晚,倾心本想过去找他聊聊天,但一想邬先生说在四阿哥府里还是收敛一些好,也就一直没去。现在有事求他,也顾不得先生的警告了。一听到隔壁箫声响起,她就悄悄溜出房门,施展轻功来到八阿哥府。
仍是那座湖边的小亭,仍是白衣胜雪的玉人,只是不知为何箫声中却有了些与以往不同的焦躁。
“八爷,何事烦心啊?”倾心俏然站在树枝上,笑盈盈地低头问。
箫声骤然停歇,八阿哥慢慢抬起头,眸中流光映着明月竟有些眩目。“你终于来了。”他缓缓绽开微笑。
“难不成八爷一直在等我?”倾心笑着飘落他身旁,打趣他。
八阿哥未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看得倾心不知为何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八爷也别恼了。不就是欠你样东西么?我这不是给你送来了?”倾心赶紧取出装着玫瑰花水的小瓷瓶塞到他手里。“答应分你一半,我记着呢。”
八阿哥怔了一下,“你以为……”他笑了一下,没说下去。
倾心才不管他要说什么,拉着他到亭子里,嘴里嘱咐着:“先说好,这东西你要是想送情人,就赶紧送走,别像十三爷似的,贴身带着被福晋发现了,跟他闹了好几天呢。”这八卦秘闻也是辗转从内府传出来的,由此可见这些个贵妇们闲着没事,净在东家长李家短地嚼舌头了。
倾心自己倒了杯凉茶喝下,抬头却见八阿哥站在那里,蹙眉看着她。“还有谁分得了?”他扬了扬手中的瓷瓶,语声冷淡。
“我总共就得了两瓶,一瓶给了十三爷,一瓶就留着给八爷呢。”倾心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他,小心翼翼地回答。
“四哥没有?”
“给他做什么?好不容易才弄好的呢,要不是十三爷讹我,我才不舍得白白送与他。”
八阿哥低声笑起来,过来坐下将桌上的点心推到倾心面前,笑问:“十三弟怎么讹你了?”
呃?一会儿恼一会儿好的,看来这家人都有翻脸当翻书的习惯。倾心暗地撇嘴,简要地把她如何偷摘四阿哥的白莲,十三阿哥如何威胁她的事儿说了一遍。
“奇怪,那天夜里十三爷不可能看到我啊,也不知他如何得知的。难道——”难不成当时四爷发现了她?不可能啊,他要发现了,怎么不逮住她好好惩罚一下?岂有让她逃之夭夭的道理?
八阿哥听完,静默半天,见倾心一副苦恼的样子,不禁笑道:“算你运气好。那些白莲可是四哥的心肝宝贝,还是从孝脀皇后当年宫中移栽来的。”
原来如此。四阿哥如此追念孝脀皇后,看来确如邬先生所说的,并非无情之人啊。罢了,罢了,且不管他。“别说这些了,我今夜来可是有要事要跟八爷商量呢。”当下把自己想开家美容院的想法告诉了八阿哥,并请他入伙。
八阿哥听后略作沉吟,道:“女子大多注重容貌保养,这我知道。但是我熟悉的各府里,大约都有自己的法子,会专门去你那个什么美容院么?”
“这个八爷不必担心,一来美容院里的一些护肤品就是宫里的娘娘都不曾见过,二来我们提供专业的服务,保管各府里的女眷从未享受过。”见八阿哥似有些不以为然,又道:“其实美容院也是一个上流社会贵妇人们聚会的私人场所,女人们聚在一起,交交朋友,聊聊东家长李家短的,你来我往,总比这府那府的赏花会、赏月会要有趣得多吧。既美了容颜,又打发无聊的生活,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八阿哥听闻,紧盯了她一眼,见她眼中纯净如水,倒不像有弦外之意,遂道:“听起来不错。好,这个生意我做了。”
倾心嘻嘻一笑:“就知道八爷肯定会答应的。到时八福晋可以获得免费贵宾服务哦,还有你那些三妻四妾的,都叫来吧,也好为咱们做做宣传。”
八阿哥有些不自在,“哪有什么三妻四妾?我府里只有一位福晋……”
倾心看他似有些脸红,不禁好笑,安慰地拍拍他:“知道了,知道了,八爷和福晋伉俪情深,容不得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