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王武老婆略带同情的看了韩秀儿一眼,韩秀儿知道她说的没假,只是肚子里的算盘也打的噼噼啪啪的响,这到底是为的谁大家心理都清楚的很,画面上是为了韩秀儿不被族人欺负,暗地里恐怕就是为了她自己了,王武一泼皮流氓,表面上看起来斯斯文文,在王家的地位可不见得多高,不过就是占了王员外近亲的便宜,如果王家的族长真要想把王员外家的家业给生吞了,他休想占上半点油水。
闹明白王武老婆来是为的什么,韩秀儿就想赶人了,钱夫人的绣品倒是个不错的理由,便道,“弟妹,你说的话我记下了,不过这王家产业交到我一个女人手上确实难以让人放心,我也懒得打理,咱们女人还是好好的呆在家里相夫教子来得好,若是王氏族亲真有能人帮我打理这些东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现在我新寡,抛头露面实在不太恰当,何况钱夫人前些日子托付我给她绣一副绣品,眼见这日子越来越近,能不能即时完成我心里也没什么谱,要是耽搁了时间,失信事小,还不知道钱夫人会不会生气呢。听说,这绣品可是要送进京城的。”
说罢了来到绣架旁边,揭开上面的布,王武老婆跟了过来,只觉得眼前一亮,这绣品虽说还没绣上多少,也是极为寻常的八仙献笀图,可出自韩秀儿的手就是不同凡响,唯一绣出来的那个吕洞宾,衣袂飘飘,自然洒脱,只觉得神仙就活该是这样的模样。
王武老婆靠得近了去看,连连夸道,“嫂子手好巧,这绣的栩栩如生,哪儿像我,绣出的鸳鸯跟鸭子似的,呵呵,就是不知道这绣品是送给哪位大人的?”
韩秀儿摇摇头,“钱夫人可没说,只是说时间紧,非要在三个月之内绣出来不可,弟妹可别怨我你来了不招呼,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就自己招呼自己,我还得赶工呢。”
意思就是说,我忙的很,你要是知趣的话就自己闪人吧,王武老婆本来还想说什么,一听韩秀儿跟前知县之间还有些关系,心里一下也没了底,韩秀儿没了男人,在族里自然说不起话,可这韩秀儿竟然能跟知县夫人搭上关系,加上在县衙发生的一些事,恐怕日后钱知县还会为她撑腰,这事就不好说了,她得赶紧回去跟自家男人商量一下。
于是王武老婆呵呵一笑,“嫂子,你就忙呗,其实忙了这么些天我也有些乏了,就是担心嫂子,虽说钱夫人交代的事情不能怠慢了,嫂子还是要保重身体,我就先走了。”
打发丫头把王武老婆送出去,韩秀儿望着那八仙献笀图只觉得一阵悲凉,按理说,她夫婿新丧,娘家人怎么也该来一趟才是,可到如今把丧事都办完了也没见到韩家半个人影,也不知道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奈何自己现在就像一抹浮萍,连次日的回门也因为王员外的死而失了机会,如今面对这样的情况,韩秀儿不由得一阵苦笑,日后,都只能靠自己了啊。
至于娘和哥哥,也只能靠他们自己了吧,毕竟,现在的她自身难保,指不定哪天就被赶出这王家的大门了,依照娘的性格,被夫家赶出大门的女人那就是伤风败俗,自家的大门日后也是难进了。
想到这里,韩秀儿看了看面前的绣品,它既然能让她免去一场牢狱之灾,是否她能寄托更多的希望在上面?
本来此生她就打算不嫁,凭着自己的手艺混上一口饭吃,现在看来,自己的手艺别说是在蜀中首屈一指,即使是到了京城,比得上自己的人也寥寥可数,日后蜀中若是容不下她,那她也只有离开这里,另找一个地方呆下去了。
只是,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除了蜀中稍微太平,就剩下京城和苏杭繁华了,听说这之间相距千山万水,她是否有命能走到那里?<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