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生一根空心藤蔓，小拇指的一半细就可以。”</p>
“有没有细金属丝？头发粗细的那种？——托尔加大师，您竟然可以用银币现场塑形，真是太强了！好，很好，让银丝缠绕在藤蔓上，指示位置，【侦测魔法】再开一次！”</p>
伍德长老坐在少女对面，格雷特站在他身后，不停指挥，同时在心里偷偷地比了个V字：</p>
用藤蔓插胃管什么的，长老果然一口答应了，没有让他为难！</p>
很好，就知道老师上次做支气管镜以后，有写信去炫耀过了，伍德长老也偷偷练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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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指挥还是要指挥的。胃镜不同于气管镜，很多操作要领都不一样。格雷特口说手比，一刻不停：</p>
“请小姐躺在枕头上，头勾起来，下巴抵住胸口，保持不要动！后面垫个枕头，很好！</p>
——长老，您暂时用神术让她喉咙失去感觉，藤蔓从鼻孔里插进去，生长到口腔，再顺着咽喉进入食道！”</p>
一道道指令传入耳中，伊瑞丝面露恐惧，下意识地挣扎起来。女骑士一手按着好友肩膀，一手努力固定住她头部，扬起脸庞，盯着格雷特。碧绿色的眸子盈盈如水，半是疑惑，半是恳求。</p>
格雷特暗叹一声。他上前一步，努力安抚病人：</p>
“小姐，不要怕。刚刚我们说明过的不是吗？这根藤蔓很细很细，比你的嗓子眼要细多了，只要你不乱动，肯定不会被擦伤。听话，躺着别动啊……”</p>
一连安抚了好几遍，伊瑞丝绷紧的身躯才松弛下来。格雷特俯身看向她，微微一笑：</p>
“来，张开嘴，跟我一起说啊——”</p>
“啊——”</p>
伊瑞丝张口。伍德长老趁机催动藤蔓，嗖的一声探入患者鼻孔，蜿蜒向下，直入胃部。格雷特在冥想视野里看着银丝的位置，见末端已经到达剑突附近，赶紧喊：</p>
“好了好了！停！”</p>
X光引导下插胃管，好奢侈啊……</p>
格雷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前世大家都是盲插，X光的辐射对人体有伤害，插个胃管而已，绝对不可能拿它来引导。到这里用上了【魔法侦测】，感觉，方便多了呢……</p>
他接过藤蔓，一手靠近少女脸庞，牢牢握住。一手递给老魔法师：</p>
“托尔加大师，请您驱动风元素，抽出藤蔓里的空气，速度不要太快。抽完以后，胃里的东西会涌出来，请您继续引导这些液体，我不喊停，不要停止。”</p>
“没问题。交给我！”</p>
老魔法师顺手接过。格雷特对自己笑了一笑：</p>
不就是负压吸引吗？没有吸引器，没有50ml注射器，也没有泉水神殿的神官，我还是抓到别人了！</p>
办法都是人想的……哼……</p>
藤蔓一头嘶嘶作响。格雷特指尖挨在入口旁边，先是感觉到无形的旋风抽吸着空气，跟着，就看见滴滴嗒嗒，引出透明的、微带粘稠的液体来。</p>
格雷特抄了个杯子接着，仔细观察。先是胃内容物，没多久，就开始出现腐败发酵的肠内容物。臭气扑面而来，萨琳娜捂着鼻子往旁边让了一让：</p>
“看什么这么出神？”</p>
“谢天谢地，没有出血。”格雷特盯着杯子头也不抬。至于食物残渣里确实发现了蛔虫什么的，就不说出来恶心人了。女骑士愣了一愣，轻叹一声：</p>
“辛苦你了。”</p>
“嗯，嗯。”格雷特含糊地回应。他一会儿看看杯子里的容量，一会儿看看胃内容物涌出的速度和状态，忽然叫道：</p>
“停！”</p>
抽出来的量差不多了，胃管下面也开始堵了——可以停了！</p>
胃肠减压完毕，灌肠完毕。一切准备工作完成，伍德长老托着手里的药丸，犹疑徘徊：</p>
“这药……杀灭那些生命气息，最多只能干掉六七成；加上神术，也最多九成。小格雷特，你还有什么办法？”</p>
办法？</p>
这异世界，我上哪儿给你找宝塔糖、阿苯达唑、甲苯咪唑去？</p>
雷公藤、使君子也没地方找啊！</p>
乌梅丸的药方我还记得，可是细辛、黄连、附子、人参什么的，我是期待跨时空药店呢，还是期待有个淘宝能下单呢？？</p>
格雷特拼命在脑海里搜索着论文。口服植物油，那是润滑的；口服蜂蜜生姜，杀虫的效果，估计还不如伍德长老的药丸；大黄承气汤？丁桂散？醒醒吧这儿没有中药……</p>
我一个急诊外科的医生，为什么要去动消化内科的脑子……就算是在前世，保守治疗的活计，也是内科来干的啊！</p>
格雷特哀怨，哀怨，再哀怨。哀怨到极点，他居然真的灵光一闪，从腰包里掏出剩下那管高锰酸钾：</p>
“长老，上次那个——把和试管里相同的气体聚集起来，灌进气泡术，那个神术你还能用一次吗？”</p>
“没问题！”伍德长老一口答应：“那个神术我已经简化过了，只要五级就可以用。唉，你快升到五级，我教你！”</p>
这个那个……远水解不了近渴，但是好在，现场有人能用就行了。格雷特竖起一根手指：</p>
“这次我要的不只是气泡术，而是把它灌进气泡，通过藤蔓送进胃里，最好，送进肠子里。能做到吗？”</p>
“这……”</p>
伍德长老犹豫：“把藤蔓送进肠子里大概还行，无非是让它自己长。控制气泡缩小我不行……”</p>
不行？我也不行，气泡术我虽然会，魔法控制力却没到这份上。然而没关系，拿个皮球——哦，急诊科抢救管它叫皮球的，其实就是供氧的气囊，这玩意儿的替代品都行。鱼鳔啊，猪尿脬啊，灌满氧气套在藤蔓上，手捏就是了！</p>
格雷特已经左张右望地开始找替代品了。老魔法师淡定插话：</p>
“我可以。”</p>
咦，有人主动报名当苦力！格雷特一拍手：“太好了！你们先尝试配合一下，用气泡术和藤蔓往水盆里打气——我去去就来！长老，这里有没有炼金用具？”</p>
两个老头子联手配合施法。一遍、两遍、三遍，终于磨合到没有瑕疵。而格雷特，也完成了加热高锰酸钾、制取氧气的工作，揣了一管氧气过来：</p>
“那，先插管子，然后召唤气体，用气泡术送进体内。等待一会儿，你们就能看到效果了！”</p>
他奔进奔出，速度太快，口气又太自信。老魔法师都没来得及提问题，更没法插进去问“是什么气体”、“送进我女儿身体里危险不危险”。伍德长老想了想，却摇头反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