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特快步走出传染病医院。一边走，一边喊：</p>
“所有自然之神教团的牧师！全部来我的法师塔！全部！放下你们的工作，放下你们的病人！立刻！！！”</p>
他给自己加了一个扩音术，声震全楼。背后陆陆续续响起应答声：</p>
“好的！”</p>
“来了！”</p>
“马上！”</p>
格雷特不再等待他们，径直往前走。刚下台阶，一匹马烟尘滚滚，直冲过来，马上骑士一跃而下，急匆匆地抓住格雷特：</p>
“我来了！怎么一下子怎么多病人？到底是什么病？还需要做什么？”</p>
来人身材高大，面目坚毅，一张脸饱经风霜，正是应急管理部的部长约翰尼·科林。这位科林部长和格雷特打过几次交道，知道他没事儿绝不麻烦人，一旦麻烦人了肯定是大事儿。之前格雷特向他求援，他立刻按照原定计划，派出了应急管理部的行动人员。</p>
一群黑衣人和格雷特的学徒们一起，封锁街区、上门带人、取样送检，忙得不可开交。科林没有亲自带队，而是一屁股坐进了市政厅，逼着主事者把巡逻队派出来帮忙。——应急管理部处理的，都是魔法师相关的紧急事项，人手哪里够？这个时候，果断要拖市政厅下水才行啊！</p>
他也不是没见识过瘟疫的人，估摸着第一波爆发，怎么也得有个几十一百名病人。然而马车来回，属下报上来的数字越来越多，一上午就飚过了两百。约翰尼·科林坐不住了，亲自上门，来询问格雷特到底是什么情况。</p>
格雷特反手抓住他。一边继续走向医院外面，一边加快语速：</p>
“正要找你！你还记得之前三更半夜，让你们追间谍那一次么？有几匹马身上长了黑点，有士兵跟着发病的？——就是那个病，这一次是水源被污染，致病菌通过肠道发作，更加凶险！我需要你帮忙！”</p>
约翰尼·科林整个人激灵了一下。那次行动他还记忆犹新，他们整个应急管理部半夜被拎起来，沿着山路跑了足足两天两夜。据说，闹出那么大的阵仗，是有预言系的高阶魔法师，占卜出了极大的凶兆。</p>
而这一次，格雷特说是比上次更加凶险……</p>
“还需要我做什么？”他沉声问。格雷特回答得毫不犹豫：</p>
“三件事。第一，再筛查一遍那12栋楼的住户，有不舒服迹象的，尽快全都送来医院；</p>
第二，取每层楼排水总管里的水样，送我这里检测，可以的话，取每栋楼总闸的水样。如果确定水体被污染，尽快上溯水源地；</p>
第三，按照住户名单，把在外面工作、学习的人，尽快送来医院。这些人原来待的地方，全部消杀一遍，用双倍浓度的消毒水！双倍！还有您和您的下属，执行任务千万注意安全，没有回到家洗手换衣服之前，别碰任何吃的——”</p>
“我立刻去安排！”约翰尼牵着马匹跟着他走，听完这些要求，立刻一跃上马。踏出两步忽然勒马回头，往格雷特背后扫了一圈：</p>
“你这传染病医院够大么？装得下这么多人么？”</p>
格雷特面露难色。他这个传染病医院，额定床位是1000张——原定计划是，如果这些床位真的都利用上了，就把全城的治疗者都薅过来，病人治好了快快送走……</p>
医院旁边，还搭配了能容纳1000人的隔离观察点。现在看来远远不够，光那12栋楼的住户全部弄过来观察，病床数量就得翻上一倍。</p>
他需要方舱医院！需要临时隔离点！需要志愿者为那些疑似、密接和观察对象送饭送水！甚至需要有人清理他们的粪便！需要整个社会支持体系，在背后协力——</p>
这些需求，在规划传染病医院和公共卫生中心的时候，格雷特并不是没有想到。毕竟，他见识过穿越前那场灾难，见识过整个社会体系在灾难面前，是怎样同心协力。可是，身为一个三级的魔法师、一个公共卫生司的司长，他能调动的资源，就只有那么一些。</p>
其他的需求，评审会给他的答复是：</p>
“到时候再说。”</p>
现在眼看着需要大量资源了，格雷特有心去评审会，又抽不出空。约翰尼看着他为难的神色，了然点头：“我知道了。要扩大地盘，装下更多的人对吧？交给我！”</p>
不等格雷特回答，他已经加上一鞭，迅速远去。格雷特在他背后叫道：“多谢！”</p>
“谢什么？”约翰尼·科林也不回头，远远撂下一句：</p>
“我也是从下城区出来的人！帮他们，应该的！”</p>
格雷特松了口气，带着学生们赶往法师塔。在塔里，有他最近刚做出来的特效药，有对抗这场瘟疫的，唯一的希望——</p>
法师塔里弥漫着奇异的气味。大锅咕嘟咕嘟，煮着厚厚的玉米浓浆，青霉素发酵的奇异味道浓得化不开。格雷特在发酵室前停住脚步，笔直转身，看向自然之神教团的女学徒：</p>
“你在这里等着，等自然之神教团的牧师们来了，告诉他们该怎么催生青霉菌！我需要他们全力催生！全力！”</p>
女学徒抿着嘴点头。格雷特抓住另一个变化学派的学徒，继续往里走：</p>
“告诉诺伍德先生，去把那个提炼魔法阵扩大十倍！一百倍！五百倍！或者多造几十个！我需要他扩大产能！立刻！马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