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叫什么名字？”</p>
“小拉里。”</p>
“几岁啦？”</p>
“八岁……下个月就要九岁了！”</p>
“是哪里不舒服？”</p>
“今天什么时候开始疼的？”</p>
“是一直痛，还是一阵一阵的？”</p>
“有没有大便过？……大便是什么颜色的？腹泻么？有没有呕吐？”</p>
“几岁开始这样子的？”</p>
格雷特一边询问，一边奋笔疾书。贸易团里唯一的医疗系魔法师，希蒙德法师很感兴趣地坐到旁边，看他一条一条记录，顺口问道：</p>
“你觉得是什么情况？”</p>
“我还不能确定。”格雷特心里其实有了猜测，但是在完全确诊之前，他并不想说出自己的判断。重要的是，刚才的听诊当中，他听到的肠鸣音很弱，这并不是个好兆头。留给他的时间，也许不多了。</p>
他低头思索了一下，直接要了一张小床，让孩子躺上去。自己在空间袋里翻了翻，掏出一瓶甘油，在孩子腹部仔细涂抹一遍，顺便做了触诊检查。然后，凝神，静气，发动B超魔法。</p>
“emmmm……”</p>
野蛮人也并不比人类多一条肠子。格雷特直接把精力集中在异常部位，冥想视野中，很快就显示出了图像。格雷特努力发挥空间想象能力，解构他看到的信息：</p>
点、线、面、弧线、圆、圆柱形……</p>
同心圆！</p>
同心圆！</p>
肠套叠！</p>
腹部B超检查，在套叠横断部位扫描，可见“同心圆”或“靶状环”肿块图像，纵断扫描可见“套筒征”！</p>
MD！</p>
就知道肠鸣音减弱不是好事！</p>
“小拉里怎么样了？”</p>
店主一直凑在边上，见格雷特松开手，立刻紧张兮兮询问。他个子比格雷特高了好大一截，又是站着，这时候为了说话，腰几乎弯到了九十度。格雷特摇头：</p>
“不太好。……这么说吧，您灌过香肠么？”</p>
“灌过！您要吃香肠？”博鲁立刻往旁边挥手。格雷特赶紧阻止他：</p>
“不不，我只是说，您知道肠子是什么样，就好谈了。您看，肠管本来是长长的一条，现在它的一部分，套进旁边的管子里去了……”</p>
说着举起双手，五指各自聚拢成锥形，顶部相对。左手微微张开，右手五个指尖钻进左手五指之间，示意就是这样套住的。博鲁凝神想了一想，又想了一想，眉头绞成麻花都没想出来。一扭头，大踏步地飞奔而去。</p>
格雷特在后面叫了两声，都没把人叫回来。叫到第三声，对面有人高声道：</p>
“你怎么知道的？”</p>
背书背的。格雷特头也不抬地盯住患儿，随手在他肚子上指了指：</p>
“你可以招个虚体看一眼。”</p>
开玩笑，他才不想从B超原理开始，一路给他们解释影像特征！</p>
“……”</p>
“……”</p>
身后扑哧扑哧，同时有几个人笑了出来。光辉之主教会的牧师，不玩儿虚体，至少大庭广众之下不能玩虚体……</p>
塞拉诺大法师和希蒙德法师却是光明正大地掏出魔法道具。两人对望一眼，相互比了个手势，轮流行动。很快，他们就就“哎呀”、“哎呀”，“啧啧啧啧”地交流起来：</p>
“就是在这一块儿！”</p>
“叠在一起了！”</p>
“叠起来的部分大概这么长……”</p>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兴奋讨论。光辉之主的牧师们察言观色，也知道格雷特多半是说对了，脸色渐渐不好看起来。</p>
只是平白无故，又没理由找这个“亵渎吾神荣光”这家伙麻烦，只能在心里记了一笔又一笔。</p>
博鲁店主来得快，去得也快。没多久，他就抱着一大串香肠飞奔而来，全部放到格雷特面前。</p>
格雷特：“……”</p>
何必呢？何苦呢？这玩意儿拿过来，我得拆了里面的肉才能给你比划，这香肠灌得这么硬，我又拆不动……哎呀，反应慢了，应该用法师伎俩做个模型的！</p>
格雷特双手飞舞，迅速做出一段柔软的肠道，折来折去给博鲁店主看。野蛮人眨巴眨巴眼睛，终于明白过来，拽着格雷特问道：</p>
“那该怎么治？”</p>
“是啊，那要怎么治？”</p>
希蒙德法师皱着眉头在边上纠结。</p>
所有医疗方向的法术模型一个一个想过去，却没有任何一个适用。如果虚体生物能够触动实物，把肠道推开就好了，无奈不能……</p>
“用治疗术可以吗？”</p>
询问声细细入耳。格雷特抬头，看见老马丁微微前倾，关切地看着那孩子。格雷特想了一下治疗术的原理，无声摇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