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太一样——上次是把烂了的肠子截掉，把穿孔的补好，这次，是要把肠子里面，多出来的东西弄干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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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样啊。”希蒙德法师连连点头。他瞟了一眼野蛮人，见她还在犹豫不决，咳嗽一声，语气不悦：</p>
“不想切就别切了！反正看也看明白了，大伙儿还要赶路，格雷特，收了东西走吧！”</p>
“别别别！法师大人！您等等我——”野蛮人往前一扑，拽住格雷特的袍子，努力睁大眼睛显示哀求：</p>
“您等我想想！等我再想一想！昨天晚上的住宿费用，我给您免单！给您一堆人都免单！”</p>
“谁缺这钱了？”希蒙德法师继续板着脸：</p>
“真想找你要钱，这几个法术的施法费用，也是住宿费几倍了吧？”</p>
“可是——”</p>
格雷特是真不习惯这样。这个世界的法师固然高高在上，平民都要捧着他们，可是格雷特自己看待患者家属，从没觉得他们低自己一等。</p>
他想了想，先安抚了一下希蒙德法师，让他坐下歇歇，不要动气。然后，转向塞拉诺大法师，满脸期待：</p>
“大法师阁下，那个——那个魔法武器的改进版本，你有头绪了吗？”</p>
塞拉诺大法师接到他的眼神，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要求那么刁钻，要在法术造物上附加效果，原来在这儿等着呢！</p>
他冷着脸哼了一声。小家伙问什么不好，给他出那么大个难题，不到十天就问结果。改改改，哪有那么容易改——</p>
“我帮你加持！”</p>
这么一折腾，区区一个魔化武器，比高等魔化武器还难！至于怎么压低施法等级，教会格雷特自己动手，这个，塞拉诺大法师还没头绪……</p>
“那就太好了！”格雷特大喜。他立刻转向博鲁店主，快速解释：</p>
“您别担心，不用剖开肚子。我们再伸一根藤蔓进去，把肉球割下来就好。有治疗术在，出血不会很多，病人也不会有太大痛苦。”</p>
“那——”</p>
“您看，就是这样。”格蕾特抬手，又一根青绿色的藤蔓长了出来，迎风摇曳。塞拉诺大法师随手一指，藤蔓尖端半尺，顿时披上一层淡淡的银光。</p>
随后，藤蔓环绕成圈，在法失伎俩做出的短棍上用力一勒。</p>
棍头断成两截，切面光滑，如同利刃削过。</p>
有了这样的演示，再加上格雷特温言细语轻声劝说，博鲁店主终于同意给儿子做手术。很快，四根藤蔓齐头并进，在肠道里不断延伸：</p>
藤蔓一，提供光源；</p>
藤蔓二，移动秘法眼，方便进行可视化操作；</p>
藤蔓三，就是塞拉诺大法师加持过魔法武器的那一根，伸进去，在众目睽睽之下卷住息肉根部，一勒，切断；</p>
当然，还有第四根藤蔓，在自己头顶上织了个口袋，端端正正蹲在下面接牢，然后——拖出来给人看。</p>
手术室里寂静无声。旁边几间房间，魔法师们，矮人牧师们，啧啧啧啧，不停议论：</p>
“原来还可以这样？”</p>
“可以这样的话，折腾肚子里的事儿，方便多了……”</p>
“醒醒，你要找一个会玩藤蔓的家伙！是叫——自然之神的牧师吧？咱们部族有？”</p>
“可以去找啊！”</p>
啪嗒。</p>
啪嗒。</p>
啪嗒。</p>
手术做得异常顺利。</p>
格雷特甚至不用去找打气筒，想办法往肠道里面打气——反正藤蔓是活的，必要时候可以适当拓宽肠道。</p>
除了光屏上的动作，就只看见第四条藤蔓忙进忙出，动个不停：</p>
带血的息肉一块一块掉进盆里。手术结束时，博鲁殿主特地拿来的铜盆，直径一尺、深达五寸的那一种，已经装了足足半盆肉块。</p>
“……好了。”格雷特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叮嘱：</p>
“虽然有治疗术，肠道出血已经止住，这几天还是要注意。别吃硬的东西，少吃大鱼大肉，尽量让肠子休息休息……”</p>
博鲁殿主千恩万谢。感谢的话重复到词穷，他终于忐忑不安地，问出了这个最关心的问题：</p>
“那……小拉里会好吗？”</p>
格雷特沉默了。他闭着眼睛，汗水一股一股的往下淌，良久才出声回答：</p>
“……会好很多。至少，这几年，会好很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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