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他交待的话,小萱不时从车厢里探头出来,看向车外的火堆。她怕,她怕火灭了,他找不到她们。寻思了下,给怀中的隆绪喂完奶,小萱轻哄着包裹严实的隆绪入睡。看了眼身边在小被褥中沉睡的观音女,小萱从韩德让的包袱里,取出一件大衣披在自己身上,钻出了车厢。
走到篝火旁,她将一旁的干枝轻轻架在烧得正旺的篝火上,心中一个劲的念叨着:快点回来吧,我一个人很害怕。
贤,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西京城有人要谋反?你才出去两、三天,要多久才能返回?你才能知道我和孩子们已经不在城里了?有休哥、挞烈等人陪在你的身边,你该安全些才对。但愿那伙谋反的人,不会伤害到你。呼出口气,小萱看向繁星点点的夜空,闭上双眼,交叉着双手置于胸前,默默的祈祷:如果真有神灵的话,请你带话给我的丈夫耶律贤,让他快些来救我和孩子,别让我的孩子见不到父亲的脸。
烤着暖暖的篝火,耳边终于传来了马蹄声。是他回来了吗?小萱倾听着马蹄声,看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慢慢站起身来。已经是夜里了,远处黑黑的,什么也看不清。
“踢踢踏踏”“踢踢踏踏”,马蹄声在安静的夜晚格外清晰。
心有余悸,小萱从篝火中捡起一枝燃烧的枝条,透过眼中那丝恐慌,看向漆黑一片的四周。这一回,来的又会是谁。是他吗?
红红的篝火,将来人照亮,是萧胡辇。
“大姐!”小萱激动的喊道。丢掉手中的枝条,她向萧胡辇跑过去。
萧胡辇急跳下马,一把抱住迎向她的小萱,说道:“燕燕,你还好吗?快告诉大姐,你还好吗?孩子呢?孩子们呢?”
“我很好,孩子们在车上。”
趴在萧胡辇的怀里,小萱紧张的情绪得到了彻底的放松。
“燕燕,你有没有遇见韩德让?继先告诉我,他遇到了韩德让,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了韩德让,叫他来找你,你有没有遇到他?”
看着萧胡辇,小萱苦涩的一笑说道:“如果没遇到他,我已经死了,他打野味去了。”
捧着小萱的脸,看着她脸上那抹苦涩的淡笑,萧胡辇柔声安慰道:“燕燕,早晚都会过去的,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小萱闻言点点头,然后与萧胡辇走到篝火旁坐下,一起等着打猎的韩德让回来。
“大姐,咱们下一步怎么办?”小萱问道。
萧胡辇看了眼小萱,缓缓说道:“城绝对是不能回的,现在不知道那个谋反的家伙是谁,绝不能轻举妄动。那人要的是人质、玉玺,只要我们不回去,他这两样东西就舀不到,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不管事情会怎么发展下去,有一点完全可以肯定,就是陛下回来绝不会饶了他的。兔子急了会咬人,何况这个图谋篡位的人呢?我怕我们要是回去,他会豁出命来,赶在陛下回来之前,对我们不利。那时候,我们在明,他在暗,他有多少人马我们不知道,那就危险了。”叹了口气,萧胡辇说道:“燕燕,再忍几天,陛下回来后一切都会好的。等天亮了,咱们再走远些,找个大毡包先歇下。姐姐知道你带着两个孩子累,可是这是生命攸关的事情,绝对马虎不得。”
看着红通通的篝火,小萱微微点了下头。忽道:“大姐,继先呢?我叫继先去救你,他人呢,怎么不见他跟你一同回来?”
“他回城后,找到跟我一起前来的人马回到府中救出我,然后就骑着你的红马,去找陛下他们禀告消息去了。”萧胡辇说道:“姐姐本来是打算,叫我的那些随从们去给陛下送信,那小家伙坚决不肯。他说这种时候他信不过其他的人,他要自己去,一切事情他最清楚,他要亲自讲给陛下听,好叫陛下赶快回来处理这起谋反。”
小萱听萧胡辇这么一说,才放下心来。两个女人在漆黑的夜里,一边等待着韩德让回来,一边叙着旧话。那丛篝火一直没有灭,在韩德让驮着匹小马鹿回来时,篝火燃烧的很是旺盛。
忘记了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只记得自己一直傻坐在一旁,看着大姐和韩德让两个人在一旁一直忙碌。当新鲜娇嫩的烤鹿腿送到她手里时,她悄悄的背转身,一边吃着鹿腿,一边落泪。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以前自己什么都无所谓,可是现在她太在乎了,她太在乎这个家。她有了丈夫,还有了孩子。
每当观音女对她笑,喊她娘,她的心里都会某名的兴奋,每当观音女、隆绪哭泣,她的心也会跟着抽搐,这就是做娘的感觉吗。可是,能不能让我的孩子幸福一点,为什么这么小的他们,却要在荒无人烟的天幕下安睡。就因为我是皇后,就因为他们是我的孩子,就要受到这样的对待?隆绪未满周岁,观音女未满三岁,是谁,竟然有这么狠毒的心,要舀孩子的命来换取王位?
观哥,对不起,绪哥,对不起,都怪娘,娘不好,让你们受苦了。眼里掉着泪,嘴里咬着肉,小萱一边吃一边抽泣着,暗夜里,她微弱的抽泣声,听的人心痛。
不记得什么时候睡着了,记得自己昨夜是在篝火旁坐着打盹的,当她再睁开眼时,已经身在车厢中。
小萱慢慢坐起身,看了眼身边的隆绪,轻轻的笑了笑,然后又看向观音女睡觉的地方,竟看见了一个空空的皮褥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