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延禧宫,铃兰所见次数最多的人,莫过于五阿哥的那个贝子弘昇。
这孩子现已过八岁,天天都在皇宫里学习功课,每次一结束就会过来找她。
宜妃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她要弘昇喊铃兰为“姑姑”。虽然辈分上是如此,但铃兰说什么也不肯。后来听的多了,她也只好听之任之了。
这天铃兰见他又是满头大汗地,便知道他是在练功场那边儿过来的。
“怎么样?今儿是不是快射中靶心了?”
这孩子矜持地笑,“还差一点儿……”
铃兰见他进步神速,随手笑着摘了几朵白色的苏琉花,放到他鼻端:“这个好闻吗?”
他点点头,一脸带笑,“姑姑,是不是要拿这个做糕点?”
一听他就想着吃,铃兰不由在心里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再怎么努力学习也不会忘记这好吃的。好吧,这么长时间没下厨房,那就动动手吧。
刚出了花屋,就见韵竹过来笑道:“贝子,原来您在这儿啊,娘娘他们可正找您呢!”
铃兰听了,忙笑着对他说:“那你快跟韵竹去吧,等一会儿再见。”
等她费心劳力做了糕点出来,最后却便宜了那些成年阿哥们。尤其是十四阿哥,他好像对那种绿色的凉味儿花糕很感兴趣。
完后还跟到花屋,粘缠着问她:“铃兰,这做糕点的手艺,你是跟谁学的啊?”
她笑,“当然是跟糕点师学的了!”说完低声又道,“那个绿糕,一会儿你记得到前边儿喝点红茶,不然晚上胃部……可能会不舒服。”
他先是怔了怔,随后笑着问:“为什么?”
她低头笑,“我也不知道,反正别人都是这么做的。”
他笑,“我平日最不爱饮红茶,你这不是在作弄我吧?”
铃兰细声笑,“你爱不爱喝我又不知道。”说着继续低头处理她手中的花叶。
他见她不说话了,便故意咳了一声,在她抬头时,这才又问:“做这个还好吧?”
她笑着点头:“很好啊。花没有心机,你只管尽心呵护着就可以了。”
他微微一笑,点头说:“你说的不错。那个……你什么时候到永和宫,帮我挑几盆花?”
她想了想,“我进过那里的花屋,要想挑好的,还是在十月底的好。”
“哦——”他笑着点头应允,“好吧,那到时……你可不要又想着推辞啊!”
她笑吟吟地答,“放心吧,我也想移植一些花木到这儿来呢!”
说完,这便又问他,“这些天你去练功场了吗?”
他见她问的有些蹊跷,不由回问:“怎么了?”
她笑,“弘昇贝子最近在练习射箭,他好像很急着进步呢!”
他沉吟片刻,随后答:“这个急不得,不然会弄伤手臂的。”
她愕然一愣,笑着低语,“那你有时间就指导他一下。依我看,五阿哥对他有些过于严苛了……”
他笑,“弘昇自小性子就有些急躁,五哥这也是为他好。”
铃兰想想,也觉得他说的在理,不由低声笑:“小孩子还真是不好教。”
说完,想起红茶的事,忙又说,“你快到去吧,记着让翠吟把茶冲的酽一些!”
他笑着答应,等转身出了花屋后,这才发现在里面早就出了一身热汗。想起铃兰在这花屋里怡然自乐的模样,心里不由诧异,难道她就不觉着热吗?
但想到她提醒饮红茶的事,心里又有一些小小的喜悦。不用说,刚刚她一定也很留意自己的行为。不然,也不会关心他的身体是否舒服。
九月二十六日,康熙才从外地回京,这时敦琳也搬回了澄心斋。
月末的最后一天,铃兰去时并没有提前给她打招呼,所以见面时都感觉有些惊喜。
不过敦琳随后便有些遗憾,“十三哥这几天有些忙,昨日刚刚来过,就是不知道他今儿会不会过来……”
铃兰笑,“没事儿,见面只是早晚的问题。帘秀呢,她已经出宫了吗?”
敦琳不舍地叹了一气,“没想到她还真要嫁给八哥了。前些天,她的父母已到京城,应该就在这几天成婚。”
铃兰呵呵一笑,“这也算好事啊。”又坐了一会儿,敦琳派去的人才回来报:“十三爷这会儿不在,怕是出去办事了。”
铃兰听过,便也不再等了,随即离开这里回延禧宫去。
路过假山群时,她忽然想起生日那天和胤祥在附近饮酒的事。心里不由一动,转过一条小道到了那个凉亭里。
看着那水面,坐了好久好久,她这才起身。刚转身,便见一个熟悉的人从亭下的小路上慢慢过来。
几个月没见他,现在突然间见着了,铃兰倒又觉得像是昨天刚见过似的。
她又坐下来,抬头问十三阿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他笑,“听小德子说,敦琳那里有人来找过我。”
说完这个,便挨着她一起坐,伸过手揽住了她的腰。
铃兰顺势倚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说:“明天是你的生日,我也没有特意为你准备什么礼物。你不会不高兴吧?”
他笑,顺手解开身上的那块玉佩,“你之前不是说要给我打个新络子吗?这就算是了……”
说完见铃兰乐不可支地笑,不由也笑着问她:“怎么样,我还算厚道吧?”
铃兰笑,“我哪会这么小气!礼物就在公主那里,你没去那儿吗?”
他笑着点头,“可不是!我一听你去过澄心斋,就寻思着你会不会到这儿来,没想到还真遇上了。”
她低头笑,拉过他的手看,“这就是射杀老虎的手?很一般嘛!”
他知道她这是玩笑话,这便笑说:“因为老虎一般,所以我才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