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特意册封的异姓王或是皇帝的亲属,大炎王朝的王爷加起来零零碎碎不下二十个。
有权的、无权的、亲近的、疏远的……
有像季仲海那般野心极大的王爷,也有像东远王那样低调平庸的王爷。
但极少有王爷如云征王这么怂的。
怕朝廷、怕谏官、怕西厂、怕冥卫、怕天地会……就连在自家老婆面前也是怂的一批。
以至于连太后都看不下去了。
甚至还曾送过对方一根竹竿,让云征王绑在后背,把腰杆子挺直,别辱没了‘王爷’这名号。
然而谁曾想,那竹竿也被云征王生生折弯了。
惹来无数嘲讽与笑话。
白纤羽想过对方是来赔礼道歉的,但从没料到对方竟然跪在了她的面前。
你可是王爷啊。
你代表的可是皇室威严。
竟然就这么轻易给别人下跪,成何体统。
白纤羽脸色陡变,连忙闪到一旁:“王爷,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的怎么又跪下了,快请起,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定会惹来非议的。”
云征王苦着脸道:“朱雀大人,本王也是迫不得已啊,这次您一定要救救我。”
“你先起来再说。”
白纤羽秀眉紧蹙,见对方压根不起来,无奈示意门口亲卫将其拽起。
云征王被扶坐在了椅子上。
这位头发花白、身子佝偻的老人就如风烛残年,始终一副卑微的模样,与街道上买大饼的老汉没任何区别。
白纤羽疑惑问道:“王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威胁于你。”
“何止威胁啊,昨晚都差点死了。”
云征王一个哆嗦,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让人恐惧的一幕,脸色开始发白。
掉了脑袋?
白纤羽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就算云征王再怎么怂,毕竟也是王爷身份,若真有人刺杀他,可是大事。
“王爷,可否细说。”
白纤羽示意亲卫奉上茶水,淡淡道。
云征王颤颤巍巍的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条和铆钉暗器,递给白纤羽:“朱雀大人,昨晚本王正在休息,突然感觉脖颈一凉,惊醒后发现本王的枕头上放着一枚暗器,上面还有纸条。就差一点点啊,本王就没命了。”
白纤羽接过纸条,低头查看。
上面只有歪歪扭扭的一行字:限定三日之内交出九凤棺,放于月心湖下,否则灭其王府。
九凤棺……
女人眸中隐现异色。
白纤羽听说过‘九凤棺’,相传这是当年天启帝专为某位去世的嫔妃打造的棺材。
由阴阳宗烙印生死法纹,并持于龙气护佑。
只是最后因为其棺淳规格比皇后隆重,导致谏言的官员太多,最终天启帝作罢,随手送给了云征王府,一直保留到了如今。
说起来,九凤棺也算是云征王府的一个象征圣物。
这让白纤羽很不理解。
不过是一个棺木而已,这刺客为何要如此明目张胆的索要。
“王爷,九凤棺现在在哪儿?”
白纤羽问道。
云征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老实回答道:“就在我们王府南院后山下的墓室内,这么多年一直放着,也不知道什么人盯上了它,要它来做什么。”
“最近王爷有没有惹过什么仇家。”
“怎么可能有仇家。就算本王不去招惹,也有很多坏人无缘无故的来害本王。”
说到这里,云征王唉声叹气。“天地会那些反贼且先不谈,这东州城有的是贼寇强盗,我云征王府就像是一块谁都可以品尝的香饽饽,动不动就有人欺负上门。”
白纤羽一时无言。
王爷当到这种份上,也是够窝囊的。
她心思微微一动,又问道:“你为什么不去府衙找杜大人。”
“他?”
云征王苦笑摇头。“不是本王对杜大人有偏见,只是他并不太重视我。两年前天地会的反贼入侵我宅院,我已经数次请求他多派些人保护,可杜大人始终嘴上说说而已。
现在本王也只能找您来帮忙,毕竟您是冥卫朱雀使,跟杜大人不一样,无论如何希望能帮帮我。”
此时的云征王,脑门上就差没写五个字:帮帮孩子吧。
白纤羽陷入沉思。
东州城虽然鱼龙混杂,但真正有胆子去招惹王府的没几个,更何况还放下狠话说要灭门。
倘若王府真被灭门,简直是自找死路。
白纤羽玉手缓缓攥紧纸条,对云征王说道:“王爷请放心,此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不是,你不能光调查啊。”
云征王有些急了,“现在本王的性命还被威胁着,若朱雀大人调查的慢了,本王和家人怕都要没了。”
望着对方慌乱急切的模样,白纤羽安慰道:
“王爷无需害怕,或许幕后人只是吓唬您而已,好歹您也是王爷,我倒真不信谁有这般大的胆子灭门王府。”
然而这番安慰并没有起到半点作用。
云征王指着脖颈内浅浅的血痕说道:“看看,刺客的暗器差一点就把本王给杀了,他能杀第一次,就能杀第二次。本王府上的那些护卫都是饭桶啊,不能指望他们挡住刺客。
朱雀大人,算本王求求您了,这人的命就这么一条,说没了,那就真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