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祸躲不过,是麻烦逃不脱,她真不该甩了小虾米藏在这里躲清闲。139z。
“三爷,京里来消息了。”一个陌生的口音。
“什么情况?”声音平淡却隐含威严,小树听出是那个楚公子的。
“二殿下这半月来屡次进宫见驾,而且与朝中官员来往频繁,特别是……”口气有些吞吐迟疑。
“但说无妨,燕笙不是外人。”
“特别是护国公闻老将军,二殿下有三次在酉时过后进入护国公府,亥时才出。二殿下近日还上奏请旨,年前将册选正妃……”
后面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不真切。小树本来躺在树上补眠,有茂密的枝叶遮掩,却被树下的动静惊醒。听其内容,似乎还涉及什么殿下将军的。
小树一向信奉不沾惹麻烦的第一要旨是“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可也有不得已的时候,比如此刻,留也不是,走也走不脱,真是愁煞她了。早知道还不如跟着小虾米去西苑,看小美人和小屁孩表演“姐弟情深”呢!
“你先下去吧。”清冷的声音又起,一人的脚步惭行惭远。
“师兄,你准备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静观其变。”
“我总想不通,现在正是关键的时候,师兄为何要离开京城,不会让二殿下占了空子吧?”
“他太急功近利,又揣错了圣意,太子病危,我又远离京城,他以为是胜算的好时机,我看未必。父王他人在壮年,岂能容得下锋芒太胜之人?太子虽久病在床,但一日未薨,便一日是太子,父王绝不会废了再立。”
“皇上对杜贵妃恩宠有加,连皇后也及不上,杜国舅又是当朝宰相,就怕……”
“君玉寒现在最恼的,怕就是他母妃的这个‘杜’姓了!”
“‘杜’姓?师兄的意思是……这倒也是,出身乃有天注定,谁也选择不了。就象我,最恼的就是这个‘闻’姓了。师兄,我早说过,那家人的事与我无关,师兄以后做什么都尽管做,不必顾忌到我。”
“燕笙……”
“别……你别劝我!师兄只要记得我永远站在师兄这一边就是了。等它日师兄赢得天下,我闻燕笙就做我的逍遥公子,行游天下,吃喝玩乐,观景赏美人……”
听到这里,小树暗笑:“闻公子果真是个风流公子!恣意江湖的理想倒是蛮不错的,不知道要不要收跟班,我不贪美色,有美食美景即可。”一时不慎,碰到了一截小枯枝,发出很细微的轻响。
“谁在上面?”闻燕笙警觉地喝道,声末落,人已跃到树上。
小树见人影向她袭来,知道麻烦来了。逃是逃不脱的,这儿本是苑内的一片空旷地,就中间孤零零一棵上百年的古樟树。她心一横,闭眼配合地大声惊呼“啊——”,放任自己毫无抵抗力地被闻燕笙拽住衣领,老鹰提小鸡似地拎到树下,扔在了地上。
“小树?”君玉楚看清地上之人,很惊讶地唤道。
“啊?楚公子……这是哪儿呀?”揉揉眼睛,装作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闻燕笙的声音有点冷:“你怎么在上面?”
屁股摔得有点痛,手掌还擦破点皮。闻公子平时看起来笑**的,脾气可不太好,下手还真重,小树赶紧收回刚才还想做人家跟班的想法。
“小树明明在树上睡觉,醒来怎么就在树下了?难道刚才从上面摔下来了?”小树仍然睡意朦胧地说道。装无辜装天真,是她历练十年的专长,已到炉火纯青、收放自如的境界。哼,当她上辈子的教训是白总结的吗?
“你怎么没跟尘阳在一起?”君玉楚拦住了神色严肃、意欲逼供的闻燕笙,伸手扶起了小树。
“烟儿小姐派人来请小夏公子去西苑游玩,小夏公子同意小树在这儿等他的。”小树低着头小声地说。完了,完了,偷听被抓,还被发现对小主子伺候不周,真是背运。
这几日,楚公子、闻公子与西苑的柳烟儿来往频繁,或对奕弄琴,或吟诗作画,极尽风雅之能事。偶尔也谈古论今、舞刀弄剑、砌磋武艺,颇有些江湖儿女的豪情。每次小虾米都在受邀之列,害得她好几日都得跟了去候在一边,当真无趣。她不得不佩服小虾米的本事,果然是被她醍醐灌顶过的,小嘴里“烟儿姐姐、春雨姐姐、夏风姐姐……”叫得可欢实了,哄得柳烟儿和贴身四婢对他喜欢得紧。
庄里都知道东苑的三位贵客与少庄主、烟儿小姐交好,几乎天天聚在一起。她哪能料到今日偏偏这两位没在西苑,而是躲在这里谈什么机密大事,偏偏还被她听到……
唉,人要背起运来,喝凉水都塞牙啊!
“你手上出血了。”
“没事,小伤,小伤……”小树下意识地想抽出手,却被君玉楚抓得更紧。
“别动!”君玉楚掏出一块素色丝帕,小心地包裹着小树的手掌,“回去后记得再上点药。”
小树惊讶地抬头,高出自己许多的君玉楚半蹲着身子,清俊的脸离她很近,修长的眉毛,微扬的眼角,挺直的鼻梁,略显严肃的薄唇……现在是什么状况?小树心中哀嚎,对于窃听者,不是应该严刑逼供甚至杀人灭口吗,这般温柔对待又是为何?可千万别说是尊贵无比的三皇子殿下一贯怜香惜玉尊重女性,或是对她小树倾慕有加另眼相待,她对这种解释是万万不会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