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爷,章国森家起火的时候,您去救火了吗?”
“我是后来才知道的,我们和他家从不来往。”陶篾匠话中有话。这和同志们事先了解到的关于章国森和李桂兰之间的暧昧关系总算联系上了。
“那么,您那天下午在家吗?”
“在家。”
“你媳妇在家吗?”
“经你这一问,我倒想起来了。”
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了陶篾匠的脸上。
陈皓在等待。
“桂兰,你那天不是回娘家去了吗?吃晚茶的时候回来的。”又是“吃晚茶的时候。”
“我想起来了,吃过早中饭,我去了一趟文登镇,我娘病了。”
到陶篾匠家走的是程序,包括到钟木匠家,李云帆他们真正要去的地方是成家,真正要找的人是成有礼。
汪队长带着大家沿着林间小道原路返回,从那块大石头前面向东,走了不到两分钟,就来到一片竹林跟前,竹林里面有一条小路,穿过竹林,又走进一片杂树林,再走出杂树林,就看到山腰上有两大团黑影,那应该就是唐大胆家和钟木匠家。
“小鬼沟”名副其实,它异常寂静。如果没有狗叫声的话,你会以为走进了坟场,或者是走进了地狱。
王萍本来是走在最前面的,她退后一步,迅速闪到了李云帆的后面
汪队长推开钟木匠家厨房门的时候,夫妻俩正在吃晚饭,女人吃的是山芋稀饭,这种饭就是把山芋放在水里面煮熟了,在和一点玉米面,往锅里面一倒,烧开了,再闷一会,就可以吃了,人先吃,剩下来的喂猪。既省事,又经济。钟木匠正在喝酒,桌上有小半碗咸肉,还有一碗韭菜炒鸡蛋。
见到汪队长和李书记推门而入,夫妻俩连忙把小桌子上的碗筷拾到锅盖上。男人搬板凳,女人忙倒茶,“茶”就是白开水,知道来人不会喝,但还是要倒,乡下人,对待客人是有礼数的。
“汪队长,有什么事情吗?”钟木匠的眼睛在李云帆他们的脸上扫了一下。
灯光下,钟木匠没有眉毛,更没有胡子,说话的声音也有点怪怪的,这种声音介于男人和女人之间,稍微有那么一点尖细。更特别的是,钟木匠的右脸颧骨处有一块和“袁大头”差不多大的疤痕,应该是烫伤。
“他大婶,你就别忙乎了,我们刚喝过茶,来,坐下来。”
女人非常客气,她把几碗水端到同志们的面前。这才从桌子底下拖出一条小板凳,在门口坐了下来。钟木匠坐在小桌子的右手,李云帆坐在小桌子的左手,陈皓坐在李云帆的旁边。
“大嫂,章国森家失火是在哪一天,你还能记得吗?”
“怎么不记得!满圆那娃儿死得惨啊!”听温淑花的口音,有那么一点京腔,好像不是本地人。
“那天下午,你没有上工,到哪里去了?”
“到哪里去了?你们让我想一想。”温淑花望了望钟木匠,大概是希望丈夫帮他回忆。
中木匠嘴里面叼着香烟,眯着眼睛。
愣了一回,钟木匠道:“淑花,你忘了,连我都记得,你怎么会忘记呢!”钟木匠吐了一口烟,烟味中带着一股酒气。
“我真想不起来了,你说,我到哪里去了?”
“赵裁缝——文登镇的赵裁缝。”
“嗨!我想起来了,那天下午,我到赵裁缝那儿做衣服去了。”
这时候,李云帆才注意到,钟木匠的老婆和别的乡下女人不一样,她比一般的村妇要花哨许多,眼前的她穿着一件白底红花棉袄,颇有几分姿色。”
“要不是你提醒,我还真想不起来了。”
小鬼沟之行没有任何收获。李云帆本来就没有把希望寄托在李桂兰和温淑花的身上。
成家大院才是今天晚上的重头戏。<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