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完全亮时,安倍晴明就换好了白色的朝服要去阴阳寮了,很久没去过了。
林偌雅还在睡着,昨晚,她就这样偎依着他,一直到很晚才睡着。
清凉殿。
庭下砂石地上跪着众多朝臣,中间一个身着橙色束带的男人正持着象牙笏向天皇汇报。
是阴阳寮的阴阳师首领多桑。他的身份地位,在朝廷中有很大的发言权。
“暴民集中在朱雀门以北,它所在的位置是皇宫的不祥区域。为避免更多灾难的降临,所以,最好及时将暴民牵走。”
天皇低沉的声音从垂帘后传出:
“左大臣,你认为如何?”
跪坐在殿上间的左大臣藤原颌首,“呃……”这个问题让他为难,牵走那些所谓的暴民,结果不就是把他们推向死亡吗?
“今年,东北为不祥方位,而延历寺的大金佛正镇在那里。”忽然一个低沉而淳厚的声音在这个熟悉的声音不禁让殿上头一点一点,正在打瞌睡的原博雅精神一震,是晴明的声音,这个家伙怎么会来上朝,印象中,除非是天皇召见,否则他是不可能愿意出现在这里的。
“你确定吗?晴明?”左大臣转过脸,惊喜地问到,这不就意味着不需要牵走那帮所谓的暴民。
其实,那帮所谓的暴民正是因为得了瘟疫,却无处可去的,既而要面对死亡的可怜人。然而,下面的官员却将他们当成暴民上报给从不知自己的子民正处在水深火热中的天皇。
“是的”安倍晴明的嘴角边带着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但这也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对皇宫带来灾难。”一旁的武田愠愠的开口。
安倍晴明微微侧头,狭长的丹凤眼微微向上挑起,嘴角边是那个若有若无的嘲弄的微笑,“如果是我保证呢?”
“你只是你一个阴阳师,拿什么保证,这可关系到我们大和的未来。”武田显得有些怒气冲冲。
“武田阁下,晴明正是在尽一个阴阳师的责任,你口中的那些暴民,他们也是我们大和的子民,他们也有生存的权利,”原博雅按捺不住了,愤而站起为好友鸣不平,为那些人民鸣不平。他亲眼目睹了那些所谓暴民的真是生活。
武田一愣,游移的眼神悄悄瞥向一旁的多桑。坐在一旁观望的多桑沉下了脸,今天安倍晴明的到场让他颇为意外。
“好吧,暴民的事就交给晴明吧”殿上的天皇终于开口,语调依旧平板而贵气。安倍晴明,这个脾气古怪,却拥有让高超的法术的阴阳师始终是他所信任的。
“是”安倍晴明依然带着笑。
然而,武田极力克制脸上的神态,可手中颤抖不止的象牙笏却泄露了他的真实心情。
朝会完毕,大臣们在迂回曲折的木板窄廊中有条不紊地退去。
安倍晴明起身,武田经过他身边时,他轻声的说道,“昨天的事,你真是造孽。”他依旧神色悠然,唇边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随即便优雅的离开了。
武田站住了,这样云淡风轻的声音却好似冰一般寒冷,让人颤栗不已。
安倍晴明回到府邸时,林偌雅已经起来了,她披着一件薄薄的沙衣,斜坐在外廊上,幽幽凝望着院子,阳光斜照在庭院里,满院子的花木青翠繁茂,早已经退却了昨晚的露珠。愈长愈盛的樱花,在庭院中随风摇曳。
她从来没有这样过,昨天的事,对她的打击很大吧。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可以从这一幕中走出来。
“偌雅”安倍晴明叫道。
“晴明”林偌雅似乎是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蜜虫说你今天去上朝了。”她有些奇怪的望着他,看起来有些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