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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大漠沙如雪(1 / 2)

 岑苾从小家教甚严,从小是读的《列女传》《女则》《四书五经》长大的,从一而终嫁鸡随鸡的思想早已深入她的心中。从小到大,见过并说过话的男子除了父亲、表哥之外,也就只有邻家哥哥汪峻达和汪家伯父了。出嫁之后在侯府虽见过童总管和张账房,但那也不过是府中年老的下人。

直到被段奕名掳劫出来之后,岑苾才第一次和这个非亲非故的年轻男子有了一番接触。而且每次接触竟然都关乎生死,来的那样震撼。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经历,和自己以往深闺中的经历是那样的不同,自己以前真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会有这番遭遇。

时间仿佛已经静止,黑夜是那样漫长。

岑苾用手抚了一下段奕名的额头,白天灼热滚烫的额头现在竟然如此冰凉,冻人的寒意从岑苾的指尖传来,凉彻心扉,岑苾不由将段奕名搂的更紧了。

段奕名的面孔其实颇为英俊,只是岑苾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因此从来没有注意到,他到底是曾经的大理世子,眉宇间的英气是搏凌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具有的。

想到这里,岑苾不由心里微微一惊。自己在这百无聊赖生死攸关的时候,心中竟然将段奕名跟自己的丈夫做出了比较,这实在是不可救药了。

面前这个男子是自己的敌人,自己夫君的敌人,自己国家的敌人呵!

如果段奕名死了,搏凌侯恐怕会很高兴。只是,在大理逃亡路上,欧阳麟已经说出搏凌侯不再理会她的生死,她不敢相信,但是心地深处却是十分明白这就是搏凌侯的作风。这难道就是自己应该依赖终身的夫君吗!自己的夫君难道就是这样对自己的吗?难道丈夫不应该好好疼爱自己的妻子,不该保护和怜惜自己的妻子吗?而且自己和他还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女儿啊!

不会的,他不会这样绝情,一定是那该死的欧阳麟胡说的!岑苾心中暗暗安慰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段奕名身旁,岑苾感觉自己竟然有种安全的感觉,这感觉,是当初在搏凌侯身旁所完全没有过的。为什么会这样?现在段奕名不过是个昏迷垂死的人,他的性命还要靠自己来想尽办法延续,自己怎么会对他有这种感觉呢?

胡思乱想中,不知过了多久,岑苾迷迷糊糊睡去。等她再次醒来,只见太阳已经再度升起,又是一天到来了。岑苾感觉嗓子渴的厉害,于是拿起皮囊大喝了两口,这时候,看到身旁段奕名那干裂的嘴唇,于是又把皮囊塞到他嘴里。昏迷中的段奕名大口喝起水来,皮囊中的水本就不多,很快就被他喝完了。

岑苾心想,没有水,自己最多在沙漠中坚持三天,而段奕名,失血过多,可能连一天都支撑不住,于是哀叹,两个人大概就要这样死在沙漠中,不知道多久后尸体才能被人发现,到时候人家一定会误认为这是一对情侣。

马显然也干了,站起身来,躁动的在沙里面拱来拱去,希望获得一丝湿气。

这一天,岑苾感觉日头更毒了,晒的人浑身难受,而段奕名显然也很难受,一直在喃喃自语,痛苦呻吟,还在发烧。漫漫长日,岑苾度日如年。

太阳终于沉了下去,沙漠中凉爽多了,只是,紧接而来的,又将是刺骨的寒风。岑苾躺在柔柔的细沙上,望着满天的繁星,想着心事,怎么也不能入睡。

段奕名躺在岑苾的怀中,身子忽冷忽热,岑苾不由看的十分忧心。

男女授受不亲。岑苾是已嫁之人,从来谨守闺中礼节。只是在这非常之地,心地善良的她无论如何不能看着段奕名在自己眼前冻死,因此也就事急从权,将他抱入怀中取暖。

只是,这件事情,只要自己不说,只怕今生今世也不会有人知道。

马儿很安静的卧在岑苾身旁,感受着岑苾棉袍的微微暖意。在这无人的大漠之中,敌对的人,人和牲畜之间的关系都变的如此依赖,这简直是生死相依。

又一个早上来临了,太阳升起了,岑苾心想,自己不知道还能够看的到几个日出。站起身来,在四周走了一下,除了黄沙什么也看不到,连一棵小草也看不到。可怜的马已经再也站不起来了,双膝着地,跪在地上,头在沙地中拱来拱去。

段奕名依旧不时的痛苦的低声呻吟着,岑苾不知道自己在等着什么,难道是等着最后的死亡吗?

岑苾看了看可怜的瘦马,这可怜的马,从点苍山开始,一直跟随着段奕名,前日在狼群的围捕下,逃出性命,又经历了沙漠中这几日的饥寒交迫煎熬,已经瘦骨嶙峋分外可怜了,它到底在岑苾身旁共同取暖依偎了两个晚上,岑苾不知不觉对它产生了些许依恋。

又看了看段奕名,他僵直的躺在洁净细腻的黄沙之上,一动也不动,因为失血和干渴,脸色已经变的惨白,嘴唇毫无血色,龟裂了一道道的小口子,这些裂口中,竟然也没有沁出鲜血,可见他的身体是多么虚弱。

他的表情十分痛苦,瘦削的面庞早已没有当日初见时的俊逸,完全是一个垂死之人的样貌。

不知道是因为在大理时,段奕名几次三番力排众议留下自己的性命,还是在沙漠中,段奕名昏迷前所说的那简单的抱歉话语,或是因为自己也有求生之心,岑苾心中突然下定了一个决心。马儿,事到如今,只好对不起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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