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奕名道:“现在天色已暗,我们出去并不认识路,在这茫茫雪山中非得冻死,因此跑到里面来了。他们三人得到地图,一定要去寻宝,不会有人守在我们洞口,到了明天早上,等他们不在了,我们再偷偷出去,而且我们的包裹衣服还在外面呢,一时带不出去。”
岑苾道:“看来我们今天夜里在这里呆一晚上最安全了。”
段奕名问道:“你怎么看的懂那狼皮把他们带到这里来了?”
岑苾道:“刚才我无意在火光上看狼皮,见狼皮中隐藏了一些小字,字上写着这里。”
“那进洞以后呢?也有地图吗?”段奕名又问。
“我正在研究就被他们抢走了,我觉得那狼头的毛发可能就是这蛛网般的洞穴的地图。”岑苾道。
“嗯”段奕名道:“反正我们也不求宝藏,也没有走的太远,等明天一早我们原路返回就是了。”
岑苾忧虑道:“可是狼皮给他们抢走了,咱们到了逻些如何证明芷兰的身份呢?”
段奕名安慰道:“到了再说吧,总有办法的,真的假不了。”
岑苾“嗯”了一声道:“你说这里真的有那宝物吗?宝藏的地图为什么会在这张狼皮上呢?”
段奕名道:“松亦都本是吐蕃的望族,跟王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也许以前什么时候王室遭难,宝藏图就被他们保存了也是有的。松亦都不是年少有为吗,因此他家长辈就将这图传给他了,他又留给他夫人了。”
岑苾思索了一会,道:“也许是这样吧!”
两人又沉默起来。芷兰突然小声道:“姐姐,我好冷啊!”雪山中的夜确实是冷,而且现在他们又无法升起火把,自然寒冷。岑苾赶紧用自己的皮裘裹住芷兰,芷兰觉得暖和了些,道:“姐姐,我睡不着,你给我讲故事吧!以前娘每天晚上都给我讲故事的。”
岑苾一愣,没料到芷兰会在这里提出这个要求来,不禁想到自己女儿如果稍大一些,一定也会这么要自己给她讲故事的,只是现在,已经离开女儿三个多月了,如同过过了三年,也不知道祥云有没有虐待她,更不知道搏凌候是否回去了,心中不觉难受起来,惦记着柳州的事情。
芷兰却扯着岑苾的衣服:“姐姐你在想什么?你不会讲故事吗?”
岑苾忙回过神来,搜肠刮肚想着讲什么故事,一时想不起来,就顺口把自己看过的《史记》中的人物搬出来当故事讲,因为想到刺客列传中的故事比较惊险,于是就讲起了聂政、豫让、专诸、荆轲的故事,虽然黑暗中看不到芷兰的样子,但是岑苾也能感觉的出芷兰听的很入迷。岑苾不知道,连一旁的段奕名,也被她讲故事的声音所吸引。
荆轲的故事刚开了个头,突然听到一阵惨烈的叫声传了来,这叫声在寂静空旷的山洞中更显得尤其诡异凄厉。叫声不是一声而止,而是持续的嚎叫,也不是一个人的,而是几个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还能听到朱顺达凄厉绝望的呼救:“救命啊,救命啊!”
段奕名奇道:“这声音怎么像是从洞的更深处传来的?”
岑苾道:“这洞穴一定是如蛛网般连接的,他们可能是从别的通道进去,但是这些通道尾部却连在一起。”
段奕名道:“看样子不像是他们三人分赃不匀内讧。”
岑苾道:“没错。分脏不匀不会叫的这么凄厉绝望,最多一下子就被打死了,或者怒骂对方。”
段奕名道:“我们去看看。”
岑苾道:“可是这洞穴如蛛网般,迷路了就太危险了。”
芷兰却穴嘴道:“我们去看看吧,我的狼皮还在那里,我想拿回来。”
岑苾大为诧异,原来自己刚才和段奕名的说话芷兰都听在心里了。芷兰这么一说,岑苾只好同意前去,三人于是相互扶持着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走去。
每过一个洞口,段奕名就用怀中的一锭银子在洞壁上刻上一下,因为慌乱中刀也没有带进来,因此没有其他硬的东西可以留下记号。在暗道中不知道绕了多久,终于看到一丝火光,段奕名快步走了过去,不禁大声叫了一下。
岑苾闻声,心中不由一惊,和段奕名也相处了多日,他一直是个镇定沉着的人,现在她竟然如此失声大叫,到底看到了怎么样的恐怖景象?
此时,那两个吐蕃壮汉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只听见朱顺达突然用尖锐的声音道:“救我,求求你救救我。”
岑苾赶紧赶上前来,也被面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面前是一个巨大的地坑,大约有一丈深,地坑中此时布满了黑乎乎的动物,正蠕动着,跳跃着,看起来分外恐怖恶心。
那两个吐蕃壮汉竟然早已死去,肢体已经被这些黑乎乎的动物咬的残缺不全,内脏也露了出来,血淋淋的四散开去,被那些动物奋力的噬着,让人看的分外可怕。很快,尸体上不少地方已经露出白骨,岑苾简直看不下去。
洞穴中已经弥漫起一股恶臭血腥的气味,让人不由得想要作呕。
朱顺达的叫声还在持续着,伴随着凄厉叫声的还有踢踏石壁的声音。
岑苾又上前两步,这才看到朱顺达正死命抓着地坑壁上凸起的地方,因此现在还幸免于难,但是饶是这样,两条悬空的双腿上已经布满了那群可怕的动物。
这时候,芷兰才走到前面,一眼见到这个景象,吓的大叫一声,岑苾赶紧把她搂在怀里,捂住她的眼睛。
段奕名颤声道:“那是老鼠,传说中的食人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