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
云淡风清!
这是宋凌云和宋缺大战后的第三天的夜里,静极思动,也许宋凌云骨子里就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前世他之所以能够在山谷中与雕为舞直至终老,不是因为他甘于寂寞,而是因为在那个时空,天大地大,却没有能引起高傲的他的兴趣。
但是这一世注定不同,年轻的身体,武道上新的起点,新的修行,还有那些个极道强者,都等着他一一前去印证,他又如何停的下那前进的步伐?
夜风带着浓郁的春香,吹拂着宋凌云的头发,有两种不同的脚步声,由远渐近,是玉致和师道。
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是不同的,对于一名武者来说,听风辨位是必修的一门功课,以宋凌云的程度,只要让他听过一遍某个人的脚步声,不须刻意去记忆,他都不会再忘记,因为这已经成为了一名武道修行者的本能。
“二哥,你找我们?”宋师道微带疑问道,对于这个凭空而现的二哥,宋师道始终觉得这是一个迷一样的男子,他的真正来历?他在武道上的成就?甚至是他那看透世俗的眼神,都让他感到迷惑?不过这种迷惑并不影响他接受这个二哥,宋师道其实是一个很豁达的人,他并不会因为宋凌云的过份优秀而感到某种威胁。宋凌云越优秀,他也只会越尊敬,对强者的尊重。如果让宋师道来做皇帝,其实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也许在进取上微有不足,但是在守成上却绝对不会有问题,最最重要的是,对平民来说,他们所要的只不过是一份平淡温饱的简单生活。他们不需要那些个丰功伟业,也不想要去名留千史。而这种简单的愿望,恰恰是一个豁达的帝皇才能给予他们地。
宋玉致目光还是那样的复杂,爱是无法去压抑的,你越是去压抑,只会让它更加的强烈崛起。复杂之余,看着宋凌云坦然接受的目光。心中不自禁的又燃起了一丝希望,还有一点点莫明的喜悦,非常人行非常事,宋凌云要做地事是没有人能阻止,就是自已那个又敬又怕的父亲也无法改变。如果宋凌云接受自已,那么也许……
宋玉致不敢再想下去,她只觉得自已的脸颊已经隐隐有些发烫,哪个少女不怀春?更何况面对着是一个也许能够触摸的神一样的男子。经过和宋缺一战,宋凌云身上多了一种真实亲和地气质。也许是那一刻宿命般的轮回错觉,让他有了新的明悟。当然以前的宋凌云并非让人感到疏远,也许以前的宋凌云也很平和。但是那种平和只会让人感到遥远,无法走进。但是现在,宋凌云身前地那道无形的障碍已然消失,人的感觉其实还是很细致地,尤其是女子,也许每个女子都有一颗敏感的心,是以宋玉致忽然间觉得也许生活可以变得美好起来。
宋凌云当然没有去想那么多,他不觉得自已变了。他只不过是找回了自已而已,在这三天里,他都会回忆起战斗中的那个奇妙错觉,也许那并不是错觉,他有一种直觉。在那一刻两人确实接触到了天道隐现的一角,也许正是宋凌云因为感悟到自然之道的缘故。没有刻意去追求天道,反而更顺应了天道的运行规律,让他得以与天道接轨。
有了这种接触,让宋凌云对天道有了一番自已的理解,天道就是对时间和空间一种掌控,天道是一种非人的力量,也许天道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世上,因为这种力量实在是太恐怖了,它会打破自然间地平衡法则,所以佛家便有了涅盘之说,道家称其为白日飞升,武道修行者叫做破碎虚空,无论哪种说法,都说明了一个结果,天道之后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
“师道,玉致!”宋凌云的语气和表情很严肃,甚至有些沉重,让宋师道和宋玉致更加意外起来,因为宋凌云自从来到宋家之后,可以说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他们,宋师道当然不会愚蠢的以为,宋凌云只不过叫他来增进兄弟间的感情而已。
面对着宋凌云难得郑重和带着点乞求地语气,宋师道也郑重道:“二哥,有什么事旦说无妨?我们是兄弟嘛?”
“我们是兄弟!”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宋师道不会想到自已这句无意间的话,在宋凌云心中起了多大地归属感,也让宋家在这场争霸天下的游戏中得到了宋凌云全部的认可。
宋玉致没有说话,不代表她不会出力,她只要一个眼神,就让宋凌云感到安心。
“去独尊堡把大姐接回来吧!”宋凌云考虑这件事已经很久了,自遇上解文龙之后,他就一直有这个打算,只不过他一直认为时机还没有成熟,但这次和宋缺一战之后,他想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一直以来自已给自已订了太多的束缚,他不敢去太多的打破这个世界的规则,因为他始终认为自已不属于这个世界,总有一天会回到属于自已的世界,甚至可能发生的这一切也不过是一场梦。也许是一代高手的面子让他刻意去回避这种有些丢脸的害怕,没错是害怕
他害怕会和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征兆离开,他为什么要害怕离开?因为他已经有太多的不舍。
不过,现在他打算要放开手去干,规则是由强者制订的,他不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但是他可以很骄傲的承认他就是一名强者,甚至在心灵深处的顾忌,也已经不值得去顾忌,天道之后是属于另外一个世界,那么他不是已经来到了另外的世界,为什么不认为自已其实早已达到了天道?只不过一直以来他都未往深处去想过自已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
每个人都有三魂七魄,也许自已在来到这个世界的过程中丢失了某一魂某一魄也说不定,导致了自已的记忆其实也是不完全的,也许自已前世还有他现在不知道的记忆。
佛家常谈因果,那么自已来到这个世界一定也有着因果轮回,过去的自已实在是太着相了。
尽情嗅着春天地气息,宋凌云发现自已沧桑的心也年轻起来。
“去接大姐。”短暂的意外之后。宋玉致终于彻底惊讶起来,宋凌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大胆起来?在别人眼中,剑神宋凌云是如何的风光?如何的强大?但是在宋玉致眼中,宋凌云一直都不是一个大胆的人,这和个人武力无关,女孩子最关心的当然是感情,在感情方面宋凌云地确算不上是一个大胆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所以现在宋凌云突然提出要把已经嫁为人qi的大姐接回来,宋玉致又如何能不惊讶?
“对!把大姐接回来。爹那边不用你们去担心。”宋凌云当然想不到在宋玉致的心目中是这样评价自已,他还以为两人是在顾忌宋缺。
宋凌云地话,让宋师道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也是一个年轻人。也有年轻的热血,只不过出生在这样的世家,有一个神一般的父亲,让他年轻地热血被压抑起来了,自已大姐在解家的情况他也是知道不少。他可不象宋凌云,这个大姐他去看望的次数可不少,况且他地才智也绝不弱。对这个大姐的心思他也不是毫无所觉,而且上次经过寇仲提醒说自已的妹妹也对二哥有着不寻常的情感,于是便留了心眼,妹妹看二哥的眼神和一举一动的确有些不寻常,近来每次想起这笔糊涂帐他就头疼,头疼归头疼,他当然还是希望自已的大姐能够开心,现在大姐在解家的情况无异于守活寡。宋家子弟骨子里流淌地都是高傲的血液,自然难以容忍宋家人受到这种待遇,要不是宋玉华是女子,地位不高,本身又是政治婚姻。恐怕不用宋师道在心里鸣不平,宋智和宋鲁早就发难。或许第一个发难的是宋缺也说不定。
现在宋凌云的一句话,道出了宋师道想说想做又不敢说不敢做的事情,如何能不引起宋师道地共鸣?
这才是有情有义的好男儿!宋师道有着自已地价值观,自已的父亲在他眼中,最多只是一个强者算不上真正的强者,因为他还是有低头的地方,或者说在这乱世中自已的父亲只是其中一个强大的枭雄而已。
真正的强者,不畏天不畏地,视名利权贵如浮云,却又是至情至性的真男儿,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要有与之匹配的强大的实力,强大的实力不是为了去欺凌弱小,而是为了去捍卫该捍卫的情义。
“哥,你为什么不自已去?”宋玉致咬了咬牙,一针见血的道出了宋师道忽略的问题。
迎上宋玉致的眼睛,宋凌云微叹口气道:“如果是我去,那么大姐一定不会同意跟我走的。”说话之时,在宋凌云脑海里想起了在四川和宋玉华相见的情况,那一双充满坚定的双眸,那是一种义无反顾,为了家族利益心甘情愿的牺牲一生的幸福。
所以说在宋家,最值得让人尊敬不是雄才伟略的宋缺,也不是剑中奇迹的宋凌云,而是宋玉华,甘愿牺牲一个女人一生的幸福来换取岭南人民的安定的宋玉华,这是一种极奇伟大的情操。
自古以来,逃婚的痴男怨女就不在少数,但是宋玉华却毅然的选择了沉受,这种痛苦不是什么人都能承认的,如果这种痛苦换做宋缺和宋凌云来沉受,比如说让他们放弃自已的刀或剑来换取一方的安定,同样都是个人最看重的东西,他们未必就能做到?所以说宋玉华在宋家是值得尊敬的。“二哥!放心吧!我明天就起程去独尊堡。”宋师道没有去考虑换作自已去,自已的大姐会否改变主义,有“武林判官”之称的解晖又会否答应这桩有失颜面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这个二哥有了一种盲目的信任,在他的意识里,宋凌云越来越有代蘀宋缺的趋势,所以宋凌云的话也渐渐变成了一种他所习惯的命令。
宋凌云上前拍了拍宋师道的肩膀,眼中闪现出剑一般地坚定,加重语气道:“一定要把大姐接回来。”
本来宋凌云就算有了这样的决定也不会如此坚定。但是解文龙的故事已经让他微微产生了怒意,所谓虎毒不食子,但是作为一堡之主的解晖却连下毒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那么对着这样的人,已经不值得宋凌云去尊重他了。
宋凌云的坚定语气让因为他没有打算亲自去接大姐而生气地宋玉致,怒意稍平,女人就是这样奇怪。前一刻还在为自已能否得到对方的喜欢而患得患失,后一刻却因为自已痴情的姐姐而鸣起不平。她似乎已经忘记了,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两人其实还是情敌。
脚步声又一次响起,这一次赶过来的是一个下人。以宋凌云喜欢在屋外安静之处的习惯,这下人还能找到这里来也颇为不容易管家,从他的父辈起就一直是宋家的管家,他一身兢兢业业。可以说是看着这几个少爷小姐长大的,虽然因为宋凌云在宋家逗留的时间比较短,他没有多深地接触。不过从心底里他还是很尊敬这个二少爷,年纪轻轻就能和神一般的老爷打成平手,老管家凭着自已多年的看人经验,就知道这个二少爷地成就有多么的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