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支骄横到了极点的军队,他们看待别的军人,总是用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一般这种军队都荣誉感极强,战场上两军相逢,他们爆发的凶悍能让人颤栗。
三千人挑战30万,这是一场死斗,汉军士兵却战意盎然。陈婴坐在这里,畅想即将来临的战斗,不禁痴了。
身为汉人,能够挑战中原最强大的胡人,能够华丽的战死,想必这种死亡精彩无比。
人皆有一死,这种死亡方式,很令人期待啊!
陈婴为之咂舌,其实,士兵人均三种武器,是最低配置。[www.69zw.com首发]。按西方记述,在冷兵器时代,平均每场战斗,人均损坏1.4柄武器。也就是说,士兵只配置两柄刀,战斗到一半会落入没有武器可使的窘境。
这是数学统计,中国历史没有类似的记述,但常有一个人终生使用一把名刀或者名剑的小说情节。那些书生写的历史,常以为战斗就是彼此拿着刀剑,相隔老远挥舞着,对诗写对联,你出上句我写下句……
这样的战斗方式,当然不会有“金属疲劳”现象的出现。一柄武器使用终生,那是理所应当的。
战争,就是士兵彼此挥舞武器,用力砍击,越用力越能生存。某人的武器终生不毁,这说明他是老牌逃兵。当然,他也许是个诗人。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可能。
五胡乱华,从来不是一场诗人间的战斗。三千人挑战30万,要说高翼胸有成竹,那纯粹是诗歌情节。<首发>。所以,自上船来,他心中一直翻江倒海,只是表面上做出镇定的模样。
冉闵只有万人军队——严格地说只有七千人,剩下的是辅助人员。但在中国,常把他们也算入正式军人——依冉闵那狂暴的攻击力,再加上辽汉暗地里赞助的兵器铠甲,这七千人造成敌方三倍战损,应该不成问题。
那么,战神慕容恪应该剩下17万军队,这27万军队中,20万汉军步卒可以除去,只要辽汉军打得凶,他们因为爱惜自己的武器,一边挥舞武器一边吟诗。等到战事结束,他们就会“顺应五德循环”。
也不对……汉军杀胡人不行,杀同胞比胡人还凶残——嘉定三屠,扬州十日,不都是投降满清的汉军做的吗?所以,不能把他们刨除。胡人的军队来了,他们会“顺应五德循环”,同胞的军队来了,他们抵抗得最起劲。
这样算起来,倒是胡人的军队好对付,鲜卑人没见过雷霆爆炸,至少他们的战马没见过。[www.69zw.com首发]。若是用手雷轰击,完全可以粉碎他们的骑兵冲击。倒是汉军麻烦。
步兵善守,万一在战场上,20万汉军密集结阵防守,两军相持时,鲜卑人冲出拦腰一击……那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防守,高翼要求冉闵坚守十日,姚苌曾有数百人坚守营寨,击溃20万大军的战绩。在这个铁器缺乏的时代,士兵人数并不是战争的决定因素。这也是高翼明知不可为,却带领士兵挺进的原因。
可高翼从不相信冉闵会听别人劝。
“只希望,冉闵会在失利的时候坚守营寨,那么我就不必与慕容恪死磕,快进快出,救了冉闵就闪,慕容恪拿我没招。”,高翼心中暗想。
可万一……万一冉闵失利,失利到连营寨都无法坚守,那我们可迎头撞上一支得胜之师,到时救人不成,反把自己陷进去……
“时间,现在关键是时间”,高翼突然出声:“命令船队,想尽一切办法加快船速,我们早一天抵达廉台,攸关生死。”
船外,风雨渐渐小了,天色渐亮。杨结跑出舱外,安排士兵换班,顺便通知船夫加快船速,高翼毫无睡意,瞪大眼睛看着船外。
出太阳了,雨后的早晨,一条绚丽的彩虹挂在天际,它是娇艳的、斑斓的、摇曳的、缤纷的。这让新上岗的士兵心情很好,他们指点着彩虹谈论着:“听说,彩虹深处是天堂,哪里有秀挺的山,柔媚的水,神秘的云彩……”
船舱内,高翼沉重地叹了口气——在这苦难的岁月里,我们民族的阳光在哪里,我们真要承受500年的苦难吗?
“加快船速”,他向舱外高喊,随即,又低声嘟囔:“命运,晦涩不清,与其苦苦等待,不如早点揭晓。”
彩虹升起了,经过一夜的逃遁,冉闵形色惨沮,如丧魂魄,身上血迹淋漓,创痕累累。他勉强按定了神,想与刘群等商议行止。不想四处突然传来阵阵牛角号声,这号声在清晨的薄雾里分外清脆。
“燕兵追上来了”,董闰回顾左右,面色惨白。百余名残兵败将,个个身上带伤,仅过一夜的雨淋,许多人开始发烧,神志已经不清。
“陛下先走”,刘群勉力跳了起来,软弱无力地挥舞着战刀,歪歪斜斜地向后路走去。冉闵抬了抬手,自知不能再战,便仓皇上马,挥鞭急驰。可奇怪的是,他的战马却纹丝不动。
冉闵所骑的朱龙马是大宛名马,本来是瞬息百里迅速异常,偏偏在这急用的时候,却无缘无故的停住不行,冉闵急得用鞭乱击,直至鞭折手痛,马仍然不动。冉闵不解,跳下马来仔细一瞧,那马已经死了。
名种战马,死也站着!马犹如此,人亦何堪?
前方,雨后的滹沱河咆哮不止;后方,鲜卑人的马蹄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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