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将玉米芯细面平铺在凉席上，加温水搅匀，用手捏原料。捏到不起团。</p>
再上空甑，引火串气一会儿，将拌好的原料放入甑内，穿气一层，再上一层，以免沓气，蒸到收汗松泡为止，大概两个水沉。</p>
待原料用木甑蒸熟后，秀花早已忙的满脸是汗，又要继续忙着出甑摊晾，然后下曲。</p>
外面的小稻和小豆一个在洗衣裳做饭，一个在点收上来的山货记账，准备等会儿车来就装车送往县丞。</p>
连兰草还有朱老三的媳妇李氏都在左家呢，这几天一直住在左家，俩人正在后院喂猪。</p>
等于说，全家都在忙。</p>
尤其是秀花。</p>
她一步步需要看着香记下时间，哪一步要干啥不能耽误，外面就忽然吵吵嚷嚷起来。</p>
二柱子那些极品伯娘找来啦，在大门口扯嗓门问二柱子呢。</p>
这都要征徭役了，火上房，二柱子还不赶紧回家。老左家可真是不拿人当人，这是打算拿二柱子那个傻子当永久长工使唤呀？</p>
要是那样的话，长工你得给钱。</p>
小稻和小豆被指着鼻子质问。</p>
小稻不能顶嘴说：“我家到时候会给二柱子钱。”她不想让二柱子家里知道，以免回头这钱甭管啥时候给也剩不下。</p>
而朱兴德的三嫂李氏是外人，也不好掺和，兰草就更指望不上了。</p>
气的秀花哐当一脚踹门上，拎着笤帚疙瘩就出来啦：“跑谁家门口撒野来啦？！”</p>
气势太足，才打照面，二柱子的伯娘们就后退一步：“这不是为徭役的事吗？”</p>
“徭役咋了，征不到二柱子头上。”</p>
来的几位伯娘一听，急了，又扯脖子喊了起来：“俺家不是二柱子去，谁去，已经将他名字报上去了。”</p>
“那他也去不了，将心揣肚子里，因为这孩子俺家管啦。”</p>
“你家拿啥管？你家自身难保。听说你家被偷的鸡毛不剩，连着你那两家亲家都跟着遭殃是得罪了谁。”她们怀疑，左家朱家都会被抓去服徭役。</p>
“得罪谁，俺家也掏得出这钱来，用不着你操心。你愿意报名就报名去，正好让二柱子多给我家干几年活，还徭役税。”</p>
这话让围观的里正五叔的小儿媳听见了，心里其实挺不是滋味的。</p>
认为秀花在拿她家钱吹牛逼。</p>
撇子家欠她公公好些银钱，村里人都知道。</p>
这怎么有饥荒不惦记还，还要管别人家征徭役的事儿。她怀疑，左撇子快回来了，又要因为徭役的事儿朝她家借钱了。</p>
村里赊给左家山货的人家，听着同样心里有点儿不舒服。</p>
心想：那你既然敢那么大包大揽，欠俺们这些家小钱干啥啊。</p>
二柱子的几位伯娘更是不信秀花的话。不沾亲不沾故的，再说左家哪里还有银钱？</p>
就在这时，左撇子驾着雇来的骡车，载着白玉兰真就回来了。</p>
小豆急忙上前解释几句是怎么回事儿。</p>
左撇子说：“啊，是这么回事儿啊。”</p>
边说话边扫眼二柱子几位伯娘，然后当着村里人面对秀花笑道：“娘，你让我卖那根参，卖完啦。正好今天将欠我五叔家还有大伙的货钱给了吧。这不嘛，罗亲家母醒了，我和孩子她娘就赶紧回来了，小麦一人能顾得过来。”</p>
这都是没有彩排的，秀花却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一手攥着笤帚疙瘩，一手从容的伸手要钱：“那就结帐吧。”</p>
然后又一指二柱子的几位伯娘，更是说给村里人听，这些天收山货，有人雪中送炭，有人落井下石，有人悄悄瞧热闹还坏心眼劝别人，你敢赊给她家货？</p>
秀花早就受够了：“你还有事没事？这点儿破事吵吵把火的。瞧把你们吓的，我左家，还没倒，想看热闹的，全都早了点儿。”</p>
二柱子几位伯娘当场傻住：左家真管二柱子？</p>
村里人更是集体震惊：左撇子的岳母还有一根老人参？</p>
这天过后，又来几伙人，其中有水生的爹娘找上门。</p>
水生的爹娘倒是没吵嚷，就是怕家里公婆那头会舍了水生去服徭役。</p>
边犯愁这些，想问问水生啥时候回家，不行就别回家了，还边帮左家干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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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不干活会更闹心似的。</p>
秀花看出这老实人的实在劲儿了，说你家别怕，如若你家派出的是别的孙儿，那我们管不着。但要真定下是水生，家里也死活凑不出那么多银钱交人头税，就过来和我们说，这银钱我们借你，让水生给我们家干活慢慢还。</p>
“借，然后顶工？是不用还钱的那种？”</p>
“是啊。”</p>
“那你老放心，大不了俺们两口子常来，帮我儿子一起给你家干活顶这银钱。”</p>
就这样的可多了，慢慢的，也不知咋整的，游寒村老左家这里干活的人越来越多。</p>
金子媳妇领着孩子干脆住在老左家，一会儿抢着帮洗衣裳，一会抢着推碾子拉磨，磨玉米芯。</p>
而在县城和左撇子一起的跟踪组成员们也更卖劲儿了。</p>
到这种时候，这些人已经和左家的命运紧紧的联系在一起。</p>
左家好，他们就好。</p>
小伙子一个个也不心急回家了，家里那头甭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没事儿，大不了借，用力气还，他们还愿意给左家干活呢。</p>
有退路就是这么从容。</p>
“叔，谢谢您，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水生和金子他们排成一排对左撇子道。</p>
左撇子一摆手：“谢早了，还没借呢，没到那一步就不要放弃，备不住咱们好好干，将这钱给挣出来就不用借啦。”</p>
朱老大脸上甚至带着喜意卖鱼，根本看不出他家被偷过：“你看这个头，腮两边全是鱼油，买回去一炖老香了。”</p>
这天，罗婆子喝着鸡汤对小麦说：“今日，算算应是进场的日子，稀饭儿应该能顺利进考场吧。”</p>
府城。</p>
这些天，府城那面也过的精彩纷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