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谁呀?居然下这么狠的手!”
闵相宜虽说年岁不大,但在来睿王府之前却在宫里行医已有五六年了。
猛地一见躺在血水里的影月,闵相宜着实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影月郡主看着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是谁和她有这么大的仇怨?狠心下得如此重的毒手?
床上的影月依旧处在昏迷的状态之中,身上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裙。
可是,原本破碎的衣裳都一条条地粘在血渍凝固的身体上,被一条条地拉下来的时候,就算是极小心轻柔的动作,也难免触动伤口,脓血就这么被召唤出来了。
粘稠的血水一丝丝缓缓地不断渗出,影月的整个身子就似完全躺在血水里一般瘆人。
“这是用软鞭子抽的,待下官开了药方,你们赶紧去抓了药来给郡主服下。”
闵相宜让丫环撩起影月的衣袖仔细地查看了伤势,又给影月把了脉,这才摇着头叹道:“这样的毒打,就算是一个正当壮年的壮汉也受不了啊!”
“影月郡主浑身都是伤痕,小官不方便给她上药,这伤药和白绢你拿着,快给郡主敷上,下官这就得去急救王爷了,王爷恐怕是中了毒,才会如此虚弱。”
闵相宜把两瓶药和两卷医用白绢递到正在床边低声饮泣的秋月嬷嬷手里:“别哭了!快敷药,拖久了可能会危及郡主的性命!”
……
“秋月嬷嬷。我这是在哪里啊?”
在第四天的朝阳冉冉升起的时刻,昏睡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影月悠悠缓过气来。
微微顶开沉重的眼皮,影月瞥了一眼坐在床前垂泪的秋月嬷嬷,重又闭上了眼睛,因为射进房来的阳光刺得影月的眼睛生疼,在黑暗里呆了那么久,她还不能适应突然而至的光亮。
“秋月……嬷嬷,你快……别哭了,郡主……醒了,她刚才睁开眼睛了!”
含翠听到了影月虚弱的呼唤,两眼生怕影月会逃走似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影月,一面用手推了推低头流泪的秋月嬷嬷,惊喜得声音都有些发颤地叫道。
“我的郡主啊!你终于醒了!”
秋月嬷嬷慌忙擦去腮边的眼泪:“含翠,麻烦你去告诉闵太医,请他来给郡主检查一下。”
“嗯,我这就去。”含翠答应着走过去敲响了内卧的门。
闵相宜揉着自己紧绷的太阳穴,跟着含翠走到影月的床前。
闵相宜也已经整整三日没有合眼了。
龙凌枫和影月都昏迷不醒,死气沉沉地躺在床上。
影月敷了伤药之后外伤日见好转,可是,神志却一直不见清醒。
龙凌枫的病情较影月更甚。
正如闵相宜所料,龙凌枫确实是中毒之症。
虽说龙凌枫中的不是什么难解的毒,但是,却由于中毒之后没有及时处理,又加上龙凌枫救影月心切运了功夫,加快了毒性的发作,以至于他体内的毒很难排尽,所以至今仍处在昏迷之中,全靠药物维持。
“郡主的身体已无大碍,只需服药调理即可,据下官看来,明日郡主便可下床走动,你们每日扶郡主出去走走,这样对郡主的恢复将会大有益处。”
闵相宜给影月把脉之后新开了一张药方,又细致地嘱咐了秋月嬷嬷一些注意事项,这才起身离去。
影月的醒转,对闵相宜来说自是卸下了一块压在心间的大石头。
不过,闵相宜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睿王爷会写休书给影月郡主?看龙凌枫的表现,分明是相当喜欢影月郡主的,可为何要写休书?
闵相宜只是一介太医,不便多问,也就只能把疑虑存在心里。
影月虽说已经醒来,但神志还是有些迷糊,她迷迷糊糊地喝完秋月嬷嬷端过来的药,无力地闭着眼睛,睡意重又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