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敦面色尴尬地说道:“启禀大汗,奴才无能,不知怎地就跟……跟丢了。”说完连忙跪下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p>
皇太极听后不由皱眉斥道:“蠢材,你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竟然到此时还不自知。”</p>
阿克敦伏地道:“奴才无能,请大汗治罪。”</p>
皇太极叹了口气,摆手道:“罢了,起来吧。”</p>
阿克敦起身道:“多谢大汗宽恩,奴才这就调集人手重返刘家庄,定要令刘万金将陆文轩的所在吐露出来。”</p>
皇太极颔首道:“好,若是他不肯说,你也不必有所顾忌,以包庇钦犯之名将刘家庄的人尽数下狱便是。”</p>
阿克敦躬身道:“奴才领命。”说完就缓缓向殿外退去。</p>
范文程心中大惊,暗道陆天行既然住在刘家庄,恐怕那里即便不是大明细作的据点所在,庄主刘万金也必然是与陆天行极为相熟之人,自己定当要尽力保下,于是连忙唤道:“阿总管且慢。”</p>
阿克敦闻言停下了脚步,皇太极也不禁问道:“不知范先生有何高见?”</p>
范文程上前一步,拱手笑道:“既然陆文轩用计将阿总管引开,恐怕他此时早已不在刘家庄,而是远走高飞了,此节微臣既然能想到,大汗算无遗策,自然更是早就想到了。”</p>
皇太极抚须道:“不错。”</p>
阿克敦听了却是满脸错愕之情,不明白既然陆文轩已经逃了,大汗为何还要让自己去查问他的所在。</p>
范文程续道:“大汗之所以令阿总管调集人手,大张旗鼓地去刘家庄拿人,并非是急于查找出陆文轩的所在,而是想将您的态度明明白白地告诉那些对此事心存不满的旗主、贵族们,不知微臣揣测得可对?”</p>
</p>
皇太极颔首笑道:“正是,知我者,范先生也。”</p>
范文程拱手笑道:“谢大汗称赞。”</p>
皇太极问道:“先生将阿克敦唤住,莫非是本汗的这个计谋有何不妥之处?”</p>
范文程摇头道:“大汗英明,思虑甚周,并无不妥之处,只是微臣却想到了一个对您更为有利的计策。”</p>
皇太极“哦”了一声,颔首道:“先生请讲。”</p>
范文程道:“俗语有云,解铃还须系铃人,心病还须心药医,莫说大汗命人将刘家庄的人拿办下狱,就算是阿总管当真拿住了陆文轩并且杀之,至多也只能表明您对此事的态度罢了,而温慧公主可是您的爱女,她对陆文轩一往情深,难道不会有损大汗的威严与声誉么?”</p>
皇太极叹了口气,摇头道:“完琦这孩子,当真是被本汗宠坏了,要她对陆文轩绝情,恐怕是难于登天。”</p>
范文程拱手道:“微臣却有个法子……”随即就将自己的计策说了出来。</p>
皇太极听后连连点头,却还是迟疑道:“即便如此,完琦恐怕也未必会答应。”</p>
范文程笑道:“遇到陆文轩之后,公主自是更加不愿嫁与旁人,大汗只需恐吓一二,还怕公主不乖乖地听从您的命令么?”</p>
夜幕初降的沈阳城,尽管已过了早春时节,却依然寒冷无比,街上行走的人们大多还穿着厚厚的棉衣,头上则戴着能遮住耳朵的狗皮帽子。</p>
然而此时沈阳城中的许多百姓却无惧严寒,这些人并不急于返回家去,而是围了几个圈子,将双手套在袖子中,欣赏着一出千载难逢的好戏。</p>
“公子当真要走?”一个衣着华贵的美貌少女,带着哭腔问道。</p>
已走出数步的白衣书生却并不转过身来,只是点了点头,叹道:“不可多得英雄气,最难消受美人恩。陆某感念公主的一番深情厚意,但你我立场有别,在下虽然不才,却也不敢背叛家国,投降于胡虏。”</p>
此言一出,围观的汉族百姓们不禁面面相觑,要知这里不但是后金的地盘,更是后金的都城!这少年书生如此言说,怕是性命堪忧。</p>
果然,人群中的几个女真人闻言大怒,纷纷喝骂道:“你算个甚么东西,竟敢在此放屁!”“胡虏?你他娘的在骂谁?有种再说一次试试!”</p>
其中还有一人,竟是扬古利的小儿子塔瞻,他曾随父亲和大哥入宫为皇太极祝寿,因此识得完琦,只听塔瞻高声叫道:“公主且请退下,让末将为您料理了此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