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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一笑乱宫闱褒姒(2)(1 / 1)

 却说褒姒怀孕十月满足之后生下一儿子,幽王爱如珍宝,取名叫伯服,便有废除嫡子立庶子为太子的想法。无奈事出无因,难以开口。虢石父知道幽王的意思。便与尹球商议,暗地勾结褒姒说:太子既已逐到外家,合当以伯服为嗣。里面有你褒娘娘吹枕头风,外有我两人协力扶持,何愁此事不成?褒姒大喜,道:全仗两位用心维持,如果能使伯服为太子,天下当和二位共有。褒姒从此密派心腹,日夜侦察申后的短处。宫里宫外,都有她的耳目,一点风吹草动,她都洞察细微。

再说申后单独居住没有伴侣,整天泪人儿似的。有一个年长的宫人知道她的心事,跪着奏道:娘娘既然想念殿下,何不修书一封,密寄申国,叫殿下上表谢罪,如果感动皇上,召回东宫,那时母子相见,岂不是美事一桩!申后道:话虽这么说,但是有谁能够送信呢?那宫人道:妾的母亲温媪,知道一些医术。娘娘假说有病,召她入宫,叫她带出这封信,叫妾的兄长送去,是万无一失的。申后同意了,便修了书信一通,大约是说天子无道,宠信妖婢,使我母子分离。现在妖婢生了一个儿子,她的宠幸更坚固了,你可以上表假假的谢罪,说已悔悟自新,希望父王宽赦。如果能够回到京城,母子重逢,再作计较。把信写好,假称有病卧床,召温媪入宫看脉。这件事早有密探报告褒姒,褒姒道:这中间一定有传递消息的事情。等温媪出宫时,你们突然搜她身上,便知是什么原故了。

却说温媪来到正宫,宫人先已说知情由。申后假装看病,便在枕边取出书信,嘱咐温媪道:星夜送到申国,不要迟误了。当即赐给彩缯二端,温媪便将书信揣于怀中,手捧彩缯,高高兴兴出宫,却被守门宫监拦住盘问:这彩缯从何处得来?温媪道:老妾为王后看病,是王后赏赐的。内监道:还有什么夹带吗?温媪道:没有。正打算放走,又有一个道:不搜一搜,何以晓得没有夹带便叫温媪回来。温媪东遮西闪,似乎有点慌张,宫监更加生疑,一齐上前,扯开她的衣服,那封信便露了出来,早被宫监搜了这封信,马上连人一起押到琼台,来见褒姒。姒拆开书信一看,心中大怒,命令把温媪关到空房,不许走漏消息,把二匹彩缯,撕得一寸寸的。幽王进宫,看见这些破烂彩缯,便问起来历。褒姒哭着道:妾不幸身在深宫,谬蒙皇上宠爱,以致引起正宫妒忌。又不幸生下儿子,更加遭正宫的猜忌。今天正宫写信给太子,书尾说别作计较,一定是指谋害妾母子的事情,希望皇上为妾作主!说完,把书信给幽王观看。幽王认得申后笔迹,问传书的人在哪里?褒姒道:现有一个叫温媪的关在空房里。幽王命侍者把温媪牵出来,不由分说,拔出宝剑,把温媪拦腰斩为两段。老翁有诗,大意说:深宫里一封尚未寄出的信,却让送信人冤枉送了性命,血溅霜锋。以后如果问起争立东宫太子的事,温媪她应该得一个头功。

这天晚上,褒姒又在幽王面前撒娇道:贱妾母子性命,悬在太子手中。幽王道:有朕作主,太子能有什么作为!褒姒道:我王千秋万岁之后,少不得太子接位。现在王后日夜在宫里怨望咒骂,万一她母子当权。妾与伯服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说罢,又呜呜咽咽哭起来。幽王道:我要废掉王后、太子,立你为王后,立伯服为东宫,只怕众大臣不肯,无可奈何!褒姒道:臣子听从君计,是顺理成章;君主听从臣子,是违逆反常。皇上把这个意思晓喻大臣,只看公议如何?幽王道:还是你说得对。这晚,褒姒派心腹传话给虢石父、尹球,好在早朝时便于应接。

第二天,早朝行礼已毕,幽王宣公卿上殿,开口问道:王后怨望,咒诅于我,难以做天下的母亲,可以拘束问罪吗?虢石父奏道:王后六宫之主,虽说有罪,不可以拘问。如果她的德行与她的地位不相称,可以传旨废弃,另选贤淑,母仪天下,那真是万世的福泽啊!尹球接着说:臣子听说褒妃德性贞静,足以主持中宫之事。幽王道:太子在申国,如果废了申后,太子会怎样?虢石父奏道:臣听说母以子贵,子以母贵,现在太子避罪在申国,向父母孝顺请安的礼仪早废了。何况既然废了他母亲,又哪里能任用她的儿子呢?卧等愿意扶持伯服为东宫太子,使国家社稷幸福。幽王大喜,马上传旨:把申后打入冷宫,废太子宜臼为庶人;立褒姒为王后,伯服为太子,如有进谏的人,即是宜臼的党羽,要重重处罚。这是幽王九年的事。两班文武心里不平,但知道幽王主意已定了,如果进谏,徒然遭杀身的祸害,却无益于事,所以都不开口。太史伯阳父叹道:三钢已绝灭了,周朝的灭亡指日可待了!当天便告老去位。大臣弃职归田的人很多,朝庭中只有尹球、虢石父、祭公易一班奸臣在皇上身边。幽王则日夜与褒姒在宫中作乐。

褒姒虽说纂了正宫的位置,得到幽王专门宠幸,却从来没有开颜笑过。幽王为了要她高兴,召乐工鸣钟击鼓,品竹弹丝,宫女们又是跳舞,又是敬酒,她却没有一点笑容。幽王问道:爱卿不喜音乐,那么喜爱什么呢?褒姒道:妾没有嗜好,曾记得过去手裂彩缯,那声音清爽好听。幽王道:既然喜欢听撕裂彩缯的声音。为什么不早说?马上叫司库官员每日送彩缯一百匹,让宫女中有力气的去撕,以便取悦褒姒。奇怪的是,褒姒虽喜听撕缯,但仍然没有一丝笑容。幽王问道:爱卿为什么不笑?褒姒道:妾平生就不笑。幽王道:朕一定要你开口笑。便发了一旨意:不论宫内宫外,有能使褒姒一笑的,赏赐千金。虢石父献计道:先王过去因为西戎强大,恐怕他们侵犯,在骊山之下,建了二十多个烽火台,又置大鼓几十架,只要有外敌入侵,便烧起狼烟,直冲云霄,附近诸侯见了马上发兵相救。又打响大鼓,催促援兵。如今下太平,烽火都没有点过。皇上如果要王后一笑,必须与王后一起去骊山玩,晚上点起烽火,诸侯援兵一定会到,兵到却没有贼寇,王后必笑无疑。幽王道:这条计策好。于是同褒姒往骊山游乐。

到了晚上,在骊宫设宴,传出命令:点燃烽火。那时郑伯友正在朝中,游骊山他是前导,听说点烽火不觉大惊,急忙跑到骊宫,奏道:烽火台是先王设立用来应缓急的,以此取信于诸侯。现在无故点火,是戏弄诸侯。今后如果真有敌情,就是点火,诸侯一定不相信了,那把什么来征兵救急啊?幽王发怒道:朕今与王后出游骊山,没有什么消遣,以此与诸侯作戏,他日如果有事,与你无关。不听郑伯的话,大举烽火,又擂起大鼓。鼓声如雷,火光烛天,附近诸侯怀疑京城有变,马上领兵点将,连夜直到骊山。到了骊山一看,但见楼阁上有音乐之声,幽王与褒姒在那里饮酒作乐,派人下来谢诸侯道:幸亏没有外寇,不劳各位跋涉了。诸侯你看我、我看你,收了旗帜回去了。褒姒在楼上,凭栏望见诸侯忙来忙去,什么事也没有,不觉抚掌大笑。幽王道:爱卿一笑,百媚俱生,这是虢石父的功劳。说完便把千金赏了他。髯翁有诗说:良夜骊宫奏管簧,无端烽火烛穹苍。可怜列国奔驰苦,止博褒妃笑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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