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总是老一套,在最初的兴奋和新鲜过后,辛良就觉得非常地麻痹和没有意思了。
想起小时候,辛良几乎天天都在盼着过新年,每天都在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计算着什么时候才到年夜啊。因为那个时候家里穷,平时也吃不好,穿不好。只有到了过年的时候,才能吃上好东西,象什么鸡鸭鱼和饺子了,什么下酒菜了。也只有到了过年的时候,他娘才舍得给他买一身子好衣服。
如今,他的家境况已经有所改观,虽然富足还谈不上,但是比他小时候不知道已经好上多少倍。特别是来到县城这半年,几乎是天天都有饭局,每天过的日子就跟过年差不多,所以这春节也就没有什么诱惑力了。
因此,在走访了几家同事,山吃海喝之后,辛良就有点腻烦了。在这个时候,他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陈芳。
在这个春节里,辛良去了陈芳家里几次,在她家里和陈芳说了几次话。陈芳也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领为她做了几个很可口的菜,又拿出了陈年好酒,款待他。他就觉得象是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样。
只有在陈芳的面前,辛良才能够找到家一样的感觉,因为陈芳最富有人情味,也最性情温柔,善解人意。她也最有女人的味道,只有和这样的女人呆在一起,他才觉得自己是一个男人,也才体会到了生活的美好和情趣。这也是他为什么老是去找她的原因。
最后去的那一次,他们进行了一次长谈。
辛良在和陈芳进行了一次亲密无间的举动之后,他们就坐在沙发上,肩靠着肩说起了话:“陈芳,你到了教育局以后,感觉怎么样?”
陈芳说:“比在政府办公室里忙多了。你想,那么大一个单位,管着六七千名教师,事情复杂着呢。别的不说,单是教育局机关里,也就叫你够头疼的了。机关里的人,而且大都是有一些来历的,有的还很有些背景,你说话做事要格外小心,你动作大了要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关系。动作小了,没有人当你是回事。现在想起来,真不如在办公室里呆着了,那多清闲啊。现在可好,一天到晚进不了家。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
“是不是有些后悔了?”
“不会的,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对什么事从来就没服输过,这一次也同样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也只有这样才能考验一个人的能力,如果工作没有难度,也就体验不出来强人和庸人的区别了。辛良,你就看着我是怎样收拾那样一个烂摊子的吧。”
“是的,咱县的教育系统这几年是够烂的,工作没有什么起色,教育质量上不去,高考中考全市倒数,学生纷纷到外地求学,任人唯亲,人浮于事,老百姓意见很大,领导也不满意。当然这样的局面也不是一时间行成的,要彻底改变这种状况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你到了那里,一定也感觉到这些了。”
陈芳轻轻地点了点头。
辛良说:“陈芳,我现在才觉得你做为一个女人,真是太不容易了,我都替你觉得累。有时候我觉得你真是太好强了。”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人生吧。我在生活和爱情家庭上已经是一个失败者,就必须在事业上有一点起色,我不能一头儿不占啊。”
辛良就认真地看了陈芳一眼,这才发现一段时间过去,她真得有点瘦了。
“但是我觉得你有时候对自己太不爱惜了。”
“人有时候就得对自己很一点。包括你自己也是一样,要不在这个激烈竞争和弱肉强食的时代就没有你的立足之地。”
“陈芳,从你的身上我学到了很多做人的道理,你应该是我人生的一个标杆,我的好多动力都是从你的身上汲取的。”
“话说的是不是严重了,你本来就很不简单嘛。”
“看着你累,我有时候真想替替你,可就是有尽使不上啊。”
“不,你是能够帮我忙的,无论是什么事情,都是一个道理,你在政府大院已经混得很有起色,那说明对官场的规则已经差不多了如指掌了。所以,你应该多多地给于我指导才对啊。”
“我怕自己不行啊。”
“不,你很行的。你当过教师,对教育行业也比较熟悉,我有什么难处,你帮我出个点子就可以了。”
“那好吧,如果你觉得我的点子有参考价值。”
“先说说让我听听。”
“首先应该从作风整顿开始,大张旗鼓整顿机关作风,使机关工作的精神风貌焕然一新,然后就应该激发各学校教师的工作热情,建立起一套新的用人机制,把有能力的人放到最有用的位置,大力气抓教学质量,只有质量上去了,群众才会满意,领导才会支持。当然这也不是一句话就能够说清楚的,以后我们再详细谈谈。”
“说得太好了,你真可以当教育县长了。哎,辛良,看起来,等过了年,你的办公室副主任是当定了。”
“夜长梦多,天还有不测风云呢。”